磬到頭來已無心聆聽。她原以為沈邑話中多有保留,那其中誇張還是逗弄多半也是拿她開涮,可仍然有一件事沈邑給的回答很明確,那位不能多提的師姐,正應了伍雀磬心中一直以來最為不安的猜想。
怎麼會是孔玎顏呢,孔玎顏生了副伍雀磬肖似的形容,然而上輩子與馬含光私奔的,終歸是伍雀磬拍馬也及不上的楊師姐。她還記得,對方身材有致,當初的師姐妹一致面上不屑,心底裡卻少不得羨慕又嫉妒。當初的師兄弟,也有好些捶胸頓足地覬覦過,只是馬含光與那人從無交集,伍雀磬既不羨慕也不嫉妒。
如今,她有些恨她。
但聽沈邑的語氣,楊師姐與馬含光的結局並不好,似乎還變作了某人心中終難拔除的毒瘡,然而具體緣由,沈邑謂之旁人私事,他不好學長舌的婦人,要伍雀磬自己當面去問馬含光。
伍雀磬想與那人鬧得這般僵,問什麼,相見也無言。
果然,雕沙事畢,她也未見成人,倒是與正道內應約定相見的時機接近了。
伍雀磬於這其間稍做了打探,東越自迎了那位釘顏少主,沈邑便令分壇的高層擬了份清單為少主添置起居。
既然是清單,那麼從擬定之人到下行照辦之人,方方面面,其實早已於諸多人手上傳閱了一遍。
何況分壇常年無事,少主事宜便是衣上的一根線,都值得高層頭目坐下開會商定,那麼單子上的暗語更是人人有份得見,卻不知誰人有此能耐,能將其分拆放入清單。
有孔玎顏在前,伍雀磬不過是隨了那人的舊,見了份一模一樣的單子。
可見,對方與自己都不過是廣撒網,至今互不知底,就這樣接上了頭,雖說一切合情合理又合乎計劃,到底有些順利得不心安理得。
隔日夜間,並非首次行偷雞摸狗之舉的伍雀磬喬裝打扮,於夜幕下直奔相約之地。
三更後榕樹林,藤條垂地,天然屏障。
伍雀磬藏身暗處,見有團幽幽的火光夜霧後飄來。真正會面之前先對了暗號,伍雀磬心下稍定便欲現身,哪知對方道:“還不夠,此外還該有一憑證,否則我信不過你。”
伍雀磬更多了幾分底氣:“是有一玉件,正在我身上。”
“好得很,那不妨現身一見。”
雙方齊同縱掠而出,面對面相遇,一道火把的明光,照亮了各自面目。
“是你?!”伍雀磬大驚,直有股不安湧上心頭。
對方揚手揭去斗篷相連的帽簷,不施粉黛的清爽顏容,幽幽昏聵間有股直擊人心的通透與精緻。
“我的腹語如何?”孔玎顏笑問,“想不到萬極宮一直在找的正派內奸竟會是你。”她話落驀地出劍,指向伍雀磬:“這回讓我人贓並獲,還有何話好說?”
比起一肚子莫名與古怪,伍雀磬的驚慌之情倒落在其後:“姐姐不是最恨萬極宮作惡多端,怎麼內奸不是你麼?”
孔玎顏撇頭哂笑:“果然被馬含光言中,你這小小年紀的,還真是滿腹機心。”她繞著她轉,劍峰卻已貼上她頸邊。
伍雀磬別的沒有,年齡有一大把,比之孔玎顏長了一旬,然而這卻是不計馬含光的,提到馬含光,話未出口便比人矮一截。更何況孔玎顏口中吐露的資訊,實在也不由得她不驚。
“馬含光與你說了什麼?!”
“怎麼不叫馬叔叔了?”孔玎顏繞回正面,挑著細眉望她,“他什麼都告訴我了,有關於你的事——青竹門被滅,你娘慘死,落難君山,滿心不甘,還有什麼?對了,與丐幫中人沆瀣一氣,串通聯絡藏身萬極的內應,關鍵時刻,裡應外合,顛覆聖宮。”她問,“我可有說漏,妹妹還有什麼需要補充?”
伍雀磬問:“你是如何知曉正派聯絡的暗語,不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