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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大步,走向塔門,走出不到十步,便聽嗤嗤兩下,陳鼎雙腿驟麻,屈膝跪倒。這兩記暗器來勢奇快,陳鼎分明聽得響聲,卻也不及讓開。群雄紛紛搶上,忽聽叫聲大起,靠近塔門的人紛紛倒地。

花鏡圓始才看清,那暗器並非鐵蓮子、飛蝗石,卻是梁蕭從地磚上隨手捻起的碎屑,不覺心裡發休:磚屑輕微,不經風吹,但一過樑蕭手指,便逾越百尺,毫釐不差擊中群雄穴道,這分內勁準頭,天機宮中只怕無人能及。思忖間,忽見那陳鼎雙手撐地,咬牙瞪眼,向塔門緩緩爬近,額上青筋暴出,頗為猙獰。花鏡圓見他如此神色,心頭微感害怕。

梁蕭手指輕揮,射出兩粒磚屑,擊中陳鼎雙肘要穴。陳鼎四肢俱軟,趴在地上,情知報仇無望,甚或連仇人也難得一見,心中悲不可抑,伏地大哭。風憐看得不忍,說道:“師父,天下沒有解不開的結,你讓他上來,有話好說。”梁蕭搖頭道:“世上也有許多解不開的怨仇。這人性情剛直,為父報仇,不死不休。

我有事未了,不能束手就斃。但若直面交手,我不全力以赴,又未免瞧他不起,辜負他一片孝心。”說罷嘆道,“如他所言,我就做個不敢出頭的懦夫吧!”風憐秀眉微蹙,欲言又止。塔下豪傑越聚越多,聯手向塔裡猛衝,但梁蕭坐鎮塔頂,正是要藉此地利,叫眾人無法圍攻。群豪衝突數次,都被他一一逼退。漸漸時已人夜,悽風挾了冷雨,疏一陣驟一陣地刮起來。群豪人不得塔,只好退到一邊樹林前避雨,嘴裡兀自叫罵。這幫人出生草莽,不乏粗鄙輕佻之輩,罵了一陣,不免涉及男女之事,口齒漸漸不堪。只聽白不吃道:“老子在這裡淋雨挨風,那狗賊倒是安逸快活,卻不知他這會兒怎生擺佈那個小娘們兒?”另一人輕笑道:“那還用說,你白老二想得到的,他想得出來,你想不到的,他只怕也想到了,就看這個上,那個下,這個下,那個上,不消幾個回合,撲通一聲,哈哈,大夥兒猜猜怎麼著?”旁人湊趣道:“怎麼著?”那人嘿嘿笑道:“就看那娘們兒用力太猛,將那狗賊一傢伙顛下塔來,摔他個七零八落,嗚呼哀哉啦!”眾人紛紛狎笑起來。

白不吃笑道:“你奶奶的,羅大綱你這張鳥嘴,虧你奶奶的想得出這招。嘿,不過,那娘兒們可是個胡兒,面板白得跟奶似的,身子高挑,情如烈火,真來那麼一下子,也未可知。”眾人又笑。羅大綱笑道:“不錯不錯。可咱們千方百計要取那狗賊性命,倘若到頭來卻被一個雌兒拔了頭籌,忒也沒臉。哈哈,那狗賊倘若真這麼一死,也算是揚名千古,遺醜萬年,怕只怕,咱們提前說破,叫他多了個提防……”

花鏡圓對這般下流言語不甚了了,只覺得風憐瑟瑟發抖,禁不住牽著她手道:“姊姊你冷麼?”風憐咬牙不語,伸手捏斷一塊簷瓦,忽地奮力擲出,那羅大綱正說到口滑,忽聽風聲急來,慌忙掄起鋼刀格擋,只聽一聲大響,鋼刀脫手飛出林中,羅大綱齜牙咧嘴握著虎口,指縫間流出血來。

風憐沒料到自己隨手一擲,威力強勁至斯,也覺詫異,回望梁蕭,只見他含笑點頭。風憐膽氣倍增,向塔下高叫道:“誰再胡言亂語,姑奶奶打爛他的狗嘴。”塔下靜了一靜,群豪罵聲又起,這一回更是猥褻下流。風憐氣惱已極,抓起簷瓦,沒頭沒腦向塔下擲去,她這些日子隨梁蕭苦練內功,已有小成,雖不能收發自如,但手勁奇大,又是居高臨下,一時間,只聽塔下痛叫聲迭起。群豪扶著傷者狼狽後退,直到風憐再也擲打不著。

花鏡圓看得有趣,捂嘴偷笑,忽聽夜風中送來一陣鳴金濺玉般的馬蹄聲,頃刻得了塔前,只聽一人叫道:“梁蕭在麼?”花鏡圓喜道:“秦伯伯!”梁蕭驀地睜開雙目,拂袖起身,長笑道:“秦天王,久違了!”

這一聲用上內功,雄渾悠長,直如虎嘯龍吟,震響八方,大半個開封古城都能聽見。群豪正要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