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回來,看見一隻野貓睡在自己的被子上,一定會很生氣。他今夜睡不好,明天一定又會對自己惡形惡狀,呼來喝去。
元曜走過去,拎起熟睡的黑貓,從軒窗扔了出去。
黑貓被摔了出去,“砰!”地一聲,如麻袋砸地。
“喵——”一聲淒厲而憤怒的貓叫,劃破了長安城的靜夜。
元曜怕野貓又爬進來,關死了軒窗。
關好窗後,元曜轉過身來,正要上樓通報,卻見白姬持著一盞燈火,嫋嫋走下樓來。燈火中,她眼角的硃砂淚痣紅如滴血。
“軒之,你在做什麼?”
“哦,離奴不知去了哪裡,一隻野貓爬上了他的床。小生怕離奴回來後生氣,剛剛將野貓扔了出去。”
白姬撫額:“……”
“白姬,剛才來了一位名叫意孃的女客人,她說與你有約,正在外面等候。”
白姬道,“我知道,你將她帶進來吧。”
“是。”
元曜帶意娘進入裡間時,青玉案上已經燃起了燈火,地上鋪著的離奴的寢具,也都不見了蹤影。
白姬跪坐在青玉案邊,對意娘笑道:“請坐。”
意娘將青燈放下,跪坐在白姬對面。
白姬吩咐,“軒之,去沏一盞香茶來。”
“是。”元曜垂首告退,走到門口時,無意間回首。
牡丹屏風上,兩名女子的側影有如剪出的皮影戲人物。意娘可能覺得此時再矇頭遮面,未免有失禮儀,抬手將風帽掀下:“妾身聽武郎說,您已經答應給我們返魂香,助我們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元曜心念一動,突然知道為什麼意孃的名字會這麼耳熟了。他第一次來縹緲閣時,無意中聽見與白姬在裡間相會的武恆爻口中念著意娘。
白姬的聲音縹緲如風:“我不是神,也不是佛,我從不助人。縹緲閣的規矩,一物換一物,我給你們返魂香,你們也要給我我想要的東西……”
元曜不敢再竊聽下去,趕緊去沏茶。
元曜沏好茶,端入裡間。白姬與意娘仍舊對坐說話,兩人之間的青玉案上,多出了一個鏤刻雲紋的檀香木匣。
元曜垂著頭,將托盤中的兩盞茶一盞放在白姬面前,一盞放在意娘面前。意娘彬彬有禮地道:“謝謝。”
“不客氣。”元曜道。意娘此時已經掀下了風帽,他有些好奇她長著什麼模樣,遂偷眼瞥去。燈燭之下,一襲紅衣裹著一架白骨端莊地坐著,那顆骷髏頭正用黑洞洞的眼眶注視著他。
元曜的七魂嚇掉了六魂,還剩一魂所主的理智讓他踉蹌後退,失聲驚呼:“鬼!有鬼——”
意娘用手——不,應該說是雪白的臂骨,——將風帽再次戴上,掩去了骷髏頭,抱歉地道:“妾身真是失禮,驚嚇到公子了。”
白姬淡淡地道:“軒之,如此大呼小叫,實在是有失禮數。”
“可可可……是是是……”元曜驚魂未定,牙齒髮顫,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白姬嘆了一口氣,道:“算了,軒之,你先下去吧。”
“好……”元曜茫然道,隨即又驚恐地道:“不,不要,外面太黑,小生害怕!”
白姬道:“那你就留在這裡。”
“好。”元曜不自覺地靠近白姬。他偷偷瞥了一眼意娘,心中非常恐懼。
白姬對意娘歉然笑道:“真是抱歉,這是新來的僕役,還沒有習慣縹緲閣,有些失禮了。我們繼續吧。”
意娘通情達理地道:“沒關係。對了,妾身剛才說到哪裡了?”
白姬笑道:“正說到您和武將軍的往事。”
意娘嘆了一口氣,道:“妾身與武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