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卹和功賞,幕僚和各部沒有任務的軍法官也都在進行統計,絕不能讓犧牲沒有價值。
這樣的工作持續了良久,直到隨軍出征的軍法司主事齊秀峰親自帶來了一份文書,陳文才暫且停滯下來,而那份文書上則寫滿了斬首、俘獲和戰損的資料。
“此戰,擊潰韃子浙閩總督標營、福建左路總兵標營、浙江衢州綠營,以及浙江處州綠營、浙江溫州綠營、福建建寧府綠營一部和江西提督標營大部。總計擊潰韃子一萬五千戰兵及等量輔兵。”
這已經是滿清在浙西南和閩北極限了,各地還有一些駐軍在數量上有的可能連嬰城自守都做不到,而出乎意料的援軍——那支江西提督標營則顯然還不太適應浙江戰場的節奏,活該被南塘營吊起來打。
“暫計,斬首三千一百五十八,俘虜一萬八千四百九十一,繳獲無算,軍官身份有待核實。”
斬首中的大半是發生在擊潰之後,實際上在戰場上列陣而戰時清軍被殺死的可能連一千都不到。至於俘虜,其中大有輔兵的存在,至少據陳文所知,督標營的大部確實逃走了。
“我部陣亡和輕重傷員還無法確定,其中力抗督標營的那兩個局和義烏營的側翼部隊損傷極大,幾乎人人帶傷。”
傷員還在醫治,其中很有一批無法活下去,所以真正死了多少還不確定。至於力抗督標營的部隊,他們確實盡力了,而且甚至是超常發揮。
“將斬首和俘獲通報全軍!”
“卑職遵命。”
與此同時,傷病所的一處營房裡,這裡都是已經進行治療過的傷兵,他們會暫且住在這裡,等待稍有康復再行後送。
“媽的,安跛子!你特麼怎麼也在這裡窩著,哈哈。”
前來看望本哨傷兵的南塘營第一局甲哨哨長馮彪剛剛看過了一個本哨的傷兵,轉身就看到了當初和他在一個步兵隊裡的隊長安有福。長久未見,尤其是安有福莫名其妙的跑去永康縣做一個駐軍千總之後,始終在戰兵營裡的馮彪便再沒見過他,此番重逢,卻絲毫不見冷淡,一張嘴就把安有福的綽號叫出口。
“馮大,你這張爛嘴,老子這次真的跛了,可是稱了你的心了。”
安有福踐行了他的諾言,當陣亡和負傷無法繼續作戰計程車兵越來越多,前線苦苦維繫的陣型也開始出現動搖,安有福提起了一杆長槍,補充進了一個鴛鴦陣殺手隊,也算是重操舊業。
奈何雙方的兵力比差距實在太大,持續的車輪戰加速了明軍士卒的疲勞,而疲勞造成的失誤也導致了傷亡的加速產生。這其中,也有不做長槍手已久,技藝已經開始出現了一些生疏的安有福。而他的意外,就發生在重新找回作為長槍手的感覺的前一秒。
“啊?”
聽到這話,馮彪先是一愣,隨即這個粗漢輕輕撩開了安有福的被子,看到的卻是即便右腳的褲腿已經被裁下不少,卻已經能夠看到陰乾的血跡,而裸露出來的小腿上則纏滿了繃帶,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保住這條腿。
“怎麼回事啊這是?”
“沒事,讓韃子捅了一槍。”
僅僅是捅了一槍在小腿上也就罷了,可是這一槍不光是戳穿了小腿上的肉,還磋傷了骨頭,最重要的是,就連小腿的筋也被傷到。而接下來的戰鬥中,咬緊牙關的安有福沒有退卻一步,使得原本只是受傷的小腿筋在持續的劇烈運動中發生了斷裂,送到傷病營時大夫說即便是接上了也不會像以前那麼靈活,多少會落下一些走路不方便的毛病,以後怕是再上不得陣了。
“奶奶的,我聽李帥說,那幫督標營也學咱們編練了鴛鴦陣,你可是被那幫狗雜種傷了的?”
“嗯。”
馮彪的話激起了安有福的回想,那支督標營確實是模仿了他們的鴛鴦陣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