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胳膊上的傷還沒有處理,鮮血淋漓,人無力的靠著門板緩緩滑落,最終跌坐在地上。
無視比怨恨更狠,讓品嘗到喬珍曾經感受的他徹底崩潰。
可眼睛是乾澀的,這會兒就連想哭也哭不出來了。
蘭斯利爾伸手隨意抽掉胳膊上的刀扔在一邊,噹啷一聲刀刃落地時噴出大量的鮮血也不在意。
而後他雙手抱著頭,在陰沉的夜色裡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窗外閃電猛然劃過,照亮他崩潰身影時轟隆一聲,世界不寧。
蘭斯利爾卻在這樣的場景下,漸漸平靜下來。
過了好半晌。
他終於抬起頭,微光下眼眸猩紅,可又好像終於做下了什麼決定。
然後他就以靠著門的姿勢,抬起受傷的右手,指尖成爪猛戳向自己心口。
觸到衣物外表時緩緩向外拉扯,隨著這般動作,他胸腔劇烈起伏,好像有什麼要衝破心口跳出來一般,紅色血線衝破面板糾結纏繞。
蘭斯利爾因此十分痛苦,額頭上滿是冷汗,簡直青筋暴起。
但他沒停,向外拉扯的姿勢反而更狠了。
終於噗的一聲,那東西透過胸腔被蘭斯利爾扯到掌心。
那是一顆淡粉色的,看起來剔透漂亮的心臟。
是蘭斯利爾的心。
如今,也是被喬珍隨手扔在泥地裡的吊墜。
生生扯出心臟想也知道會有多痛苦,即使對蘭斯利爾而言那也是痛不欲生的事,那是在撕裂生命。
可他沒有別的辦法了,往後不能陪在她身邊,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給她做個護身符守護她。
神子的心有無上神力,餘生她都會平安無事,幸福快樂。
不過終究還是存了點私心的,想把自己一顆真心留在她身邊,日日陪著她。
卻不想他小心翼翼捧上一顆心,隨手就被她丟棄,扔到不知道哪裡。
也因為她不知道那是他的心吧,幸虧不知道,不然她肯定覺得更噁心。
真是,明明想她開心的,最後還叫她覺得煩了。
那就這樣吧。
這樣也好,叫她離開的乾乾淨淨,了無牽掛。
蘭斯利爾轉過頭來,不再看向窗外,看向喬珍時眸中的水光終究沒有落下來。
他像今天清晨的陽光,溫柔又傷情的牽起唇角,沖喬珍笑了一下。
卻是道。
「沒什麼。」
語氣平淡的好像那不是他的心,而是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
「你不要它就不該存在。」
它已經徹徹底底屬於你。
你不想要它,它也再沒有存在的意義。
蘭斯利爾對那枚吊墜的態度終究還是讓喬珍很在意。
就好像她那隨手一扔,扔掉的並不是一枚吊墜,而是他的一顆心。
雖然之後蘭斯利爾反應很平靜,可越這樣越叫喬珍覺得奇怪。
在蘭斯利爾離開後趴到窗邊,探著頭向外看,想再尋尋那吊墜究竟有什麼特別。
可花海廣闊,終究是再看不見了。
連帶著叫喬珍對蘭斯利爾口中所謂最後一件事,也變得在意起來。
思索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並沒有讓她久等。
時間這種東西,有時候過起來很慢很慢,慢的讓人著急,像聽不懂的數學課。
有時候又非常快。
比如此刻。
一眨眼就來到蘭斯利爾口中的明天。
也是他們將要離開的時刻。
這一次分別是徹徹底底永遠的離開,是往後餘生都不會再見。
離別總是難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