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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我騎著腳踏車,急切趕回村莊,隨著村莊和一縷縷炊煙越來越近,我的心情就越來越好。我一踏進家門,我母親就會急急地去拾柴,生火,為我做飯。我心疼母親,一再表示自己吃碗開水泡飯算了。母親可不管這些,很快地,一縷溫暖暖香噴噴的炊煙就會從我家的房頂上升起來。母親知道我愛吃臘肉,蒜苗炒臘肉,她會急急到地裡去拔蒜苗。

母親把飯菜做給我吃著後,她就會忙著去為我鋪床,她知道我教書辛苦,每天都得睡一下午覺。她知道我斯文,愛乾淨,總是會為我留著一套乾淨的被子。

我睡著午覺後,母親就又開始生火,殺雞,或煮臘肉,一縷炊煙就又從我家的煙囪裡升上了鄉村的天空。

也許,到各種清潔高效能源走入了千家萬戶的今天,已很少有人對炊煙有什麼感情,但我對炊煙仍然放不下,仍然萬分牽掛。沒有炊煙,我總有種漂泊無依的感覺。人在老家嫋嫋的炊煙裡,做個黃粱夢也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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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的心思

餘繼聰

爹的心思,我是曉得的。

我讀中小學時候,爹的心思,我是曉得的。

我在鄰村小學讀書時,爹常常悄悄地去找老師。爹的心思,我是曉得的。

平時,新鮮瓜果可以採摘了,新米剛剛碾出,新豆新鮮苞谷可以吃了,爹總是首先想起給我們小學的老師送去。逢年過節,不是給老師送去村裡塘裡的魚,就是捉去家裡的大公雞。

爹捨不得給我們吃,省著給老師送去。爹的心思,我曉得的。

但是,那時家裡很貧窮,我們經常肚子餓得呱呱叫,嘴巴經常寡淡,我們很饞。眼巴巴看著爹,希望他把好的瓜果,好不容易養大的雞留下給我們吃。可是,爹首先想到的是小學老師。有時,我們就很恨老師,雖然我們曉得恨老師是不對的,還是偷偷地恨老師。

爹的心思,我是曉得的。他無非就是要老師嚴格要求我,嚴格管教我。

我讀小學五年,爹總在給老師送東西,先是張老師。張老師回家務農去了以後,是蔡老師。蔡老師回家務農以後,是楊老師。楊老師退休後,是施老師。那時,我們就讀的鄰村沙溪村小學的老師,大多數是代課的民辦教師。民辦教師的文化程度不高,他們也就是大多讀過高小,一律的也都是這個村小學畢業的,工資也很底。所以,來來去去,總有老師沒教多久,就又回家去當農民了。

儘管如此,爹對我的老師還是很敬重。我甚至覺得,爹很窩囊很涔(雲南方言,“羞人”的意思)人,根本沒有必要低三下四去討好跟他差不多的農民。這些民辦教師在當時的我眼裡,跟爹其實差不多,一樣的無知、猥瑣、土頭土腦。何況,我的成績又不差,倒反經常名列前茅。

爹不這麼認為,他還是經常給老師送東西。一半是因為他對老師的尊敬,一半是因為他對老師有很大的期望,當然,這其實是對我抱有很大的期望。

由於爹經常給老師送東西,在同學們,小夥伴面前,我就經常抬不起頭。很多同學,很多小夥伴,是根本不怕,根本不怎麼尊敬老師的,他們的爹媽也一樣。我卻很怕老師,因為我本來就膽小,也因為爹給老師送東西,我覺得,爹也好像很怕老師。爹怕老師,在老師面前點頭哈腰,一副卑微猥瑣的樣子,在家裡對我們卻很兇惡嚇人,很嚴厲。我們兄弟三人和娘在爹面前就像挨宰的羔羊,從來不敢出大氣。

我們完不成作業,沒考好試,或者被老師告了黑狀,爹懲罰我們很兇。有時,他是叫我們跪在敲碎的瓦渣上,有時,他是叫我們頭上頂著一碗開水跪。爹一從小學校老師那裡回到家,如果是黑著臉,我們就往往會兩股戰戰,觳觫不止。我們雖然不敢正眼看爹,但也得察言觀色,斜眼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