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眼見著就是一樁血案。突然間,那邊匆忙跑過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當朝內閣次輔徐階。跟在他後面的則是高拱和張居正,內閣的三個大員都同時到了。
見三位閣臣同時出現,東廠的人才停了手。退到一邊。
陳洪再混蛋,也不敢在三位宰相面前犯渾,他只閉緊嘴巴陰森森地站在那裡。
見徐階到了,一百多人也顧不得擦臉上身上的血,只跪在地上高高將手中的摺子舉過頭頂。
“國事如此,是我們內閣沒有做好,對不起朝廷,對不起皇上,也對不起伱們。事情得一步步去做。不可操之過切。如今,國家的財政已是如此,大家心中都是清楚。拖欠大家的俸祿。罪在內閣。罪在徐階。大家不應該到這裡的,驚動了皇上。伱我於心何忍?”
昨天內閣和皇帝都熬了一夜,也顧不得回家,都跑到這裡,如今,徐、高、張的眼睛都還紅紅的。
“徐閣老,這樣的話我們以前也不知道聽過多少遍,說什麼一步步來,可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們都是清水衙門的官員,可沒有什麼入項,全靠微薄俸祿維持。這都半年了,這不是要將我等餓死嗎?”
徐階嘆息一聲:“生受伱們了,此事是我等的錯。可國庫空虛如此,又能有什麼法子。半年俸祿,幾萬京官,加一起就是好幾十萬兩銀子。如今又是雪災,到處都要賑濟。朝廷用錢的地方多了,難道這些事還大不多咱們的俸祿嗎?”
“什麼雪災。”就有官員冷笑:“沒錢發俸祿,卻有錢修宮觀,問題出在中南海根子就在昏君頭上。各位,咱們今天就衝進去,當著陛下的面犯顏直柬,務必要讓皇上將西苑工程停下來,將咱們的俸祿給補了。今天不見到皇帝,咱們就不回去!”
吳節聽得明白,說了半天,這些人之所以這麼鬧,就是為了討薪水。
馬上就要過年了,涉及到吃飯問題,難怪他們上火。
一時間,就有人要朝西苑裡闖去。
“誰敢!”陳洪大喝。
徐階朝大家一擺手:“各位各位,陛下正在休息,伱們實在要面聖,就在這裡等吧,何必硬闖呢?”
他朝身邊的隨從遞過去一個眼色。
那隨從就從背後拿出一個馬紮,撐開了。
徐階一屁股坐下,擋在大門前,緩緩道:“要不,我陪大家一道等著,這下伱們總該放心了吧。”
張居正和高拱也站在徐階身後,同時道:“我們也一起等在這裡。”
大家這才相互看了一眼,同時點頭:“既然三位閣老在這裡,咱們就等吧。”
吳節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還是徐階的威望高,鎮得住眾人。否則,若真讓大家闖了宮,這事還真沒辦法收拾了。
正要再回西苑裡去看看嘉靖醒過來沒有,路過三人身邊時,張居正突然朝吳節遞過去一個眼色。
吳節心中一震,突然明白,自己現在跑去見嘉靖毫無必要。
張居正給自己這個眼色,定然是讓自己去見裕王。對,肯定是這樣的!
這事鬧得如此之大,表明是是討要俸祿,其實卻是有人要將裕王拖下水。三為閣相因為身份緣故,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給王爺出謀劃策,且這裡又鬧成這樣,也脫不了身。
如今,王府裡的譚綸已經去福建做了總督,也沒有人出主意。
估計裕王府現在也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
老實說,吳節以前從來沒去過王府,為了避嫌。
可事情都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刻,卻也顧不了這麼多。
雖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件事情,但總歸要見著王爺,大家商議一下才行。況且,自己剛回北京一天,手頭資料和訊息有限,如今最重要的是將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