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顧淮之一甩袖子,不再搭理他們,點了個侍衛問道:「帳本可都拿到了?」
話音剛落,便有侍衛揪著一個文士從棚中出來,恭敬地遞上帳冊,「長公子,帳本在此。」
顧淮之隨手一翻,臉上更是冷笑連連,抬手將帳本劈頭蓋臉砸在這中年文士頭上,暴怒道:「有魚有肉,有雞有蛋,你倒是說說,這些東西都進了誰的肚子?」
中年文士面容慘澹,低聲嘆道:「大人向下官發怒又有何用,下官也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更何況,相比起以往徵徭役時的吃食,這次給他們的吃食已經十分不錯了,隔三差五就能吃上幾大碗滿滿的飯,大人不妨問問他們,這次他們的吃食是不是比以往好得多?」
顧淮之都被這不要臉的言論給氣笑了,「合著你貪墨了他們的伙食銀子,他們還得感謝你?」
中年文士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血色,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顧淮之微微抬手,用眼神安撫躁亂的百姓,溫聲道:「大家不必著急,此事我既然已經插手,就不會放過一個有罪之人。大家先稍作休整,一會兒會有新來的管事過來,你們繼續修馳道便是。」
眾人看顧淮之說話和氣,言語間一直在替他們討公道,心裡便偏了幾分,覺得這位大人看起來雖然年輕,但確實是實實在在為百姓做事的好官。聽了顧淮之這話,當即就有人拍著胸脯嚷道:「大人放心,我等一準兒把活幹得漂漂亮亮!」
「對!我們一定好好幹活!」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紛紛跟著一起嚷嚷。這樣一個特地讓人給他們準備好飯菜的大人,那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他說的話,大傢伙必須聽!
顧淮之見眾人情緒平穩,又安撫了他們幾句,而後直接將綁來的一串人全都扔進了大理寺。
徐暉都被顧淮之這一系列的操作給驚了一瞬,私下提醒顧淮之,「你把事鬧得這麼大,當心不好收場。」
當場拿人,還有這麼多百姓看著,一個處理不好就變成大事故,到時候顧淮之也討不了什麼好處。
徐暉還奇怪呢,顧淮之一貫行事穩妥,怎麼這回這麼冒進?怎麼著也得不動聲色地抓出幾條大魚才好一起收網,現在這樣,怕是會打草驚蛇。
顧淮之搖搖頭,輕聲道:「放心,我沒事,戶部那些帳目,每一項都有相應負責人,我順便把他們都揪了過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樣才好審。」
徐暉的表情有一瞬間怪異,半晌才憋出一句,「都說我刻板方正嫉惡如仇,如今來看,你倒是比我眼裡更容不得沙子。」
「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罷了。」顧淮之淡淡開口,「他們現在敢剋扣百姓口糧,往後就敢貪墨賑災銀糧,那可是真真切切的救命錢和救命糧。現在不嚴加處置,難不成要等日後養大了他們胃口後胡亂伸手害死無數百姓的性命嗎?」
道理是這樣沒錯,然而徐暉還是有點擔心。顧淮之這波操作有點莽,一抓抓了小半個戶部的基層官吏,這些人後頭又有各種各樣的靠山,典史檢校這些□□品小官也就算了,被抓的還有好幾個正五品的郎中,這些人後頭的勢力可不是吃素的,接下來要是顧淮之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更讓徐暉頭疼的是,這幫人有世家有勛貴還有寒門,可以說顧淮之這一下是把各方勢力全都給得罪了一遍。
這拉仇恨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顧淮之倒是老神在在,還有心情安慰徐暉,「不過是幾隻見不得光的陰溝老鼠,能翻出多大的事兒來。」
徐暉心道你說的輕鬆,人活一張臉,你這麼公然打他們的臉,接下來還要繼續扒他們底褲,一點面子都不給人留,那些人怕是得變身瘋狗死咬著你不放。
徐暉的擔心果然不無道理,顧淮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