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片刻間,西門彪再次換馬,對方的武士也被他逼下馬兩次。
“看刀!”蒙古將領一聲清喝,右手刀如匹練,砍向西門彪面門。左手卻在腰間摸出一把江湖人用的短弩,“蓬、蓬”兩聲,藍色的毒箭射向西門彪的腰腹。
“不要臉!”幾個士兵破口大罵,眼睜睜看著西門彪從馬上跌落。得到便宜的蒙古將領舉刀歡呼,示意麾下士兵,敵軍諸將已經陣亡。
突然,舉著刀歡呼的蒙古武將也不見了蹤影。受驚的戰馬嘶鳴聲不止。
兩軍將士雙目皆赤,不顧一切,向主將落馬方向湧去。擋在他們面前的無論是人是馬,無不被砍翻在地。
正當大夥亂做一團的時候,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爬上了馬背。緊接著,那個身影從馬下,將蒙古武將拎了起來,橫放馬前。
西門彪一手提刀,另一隻手,卻死死扣在蒙古將領的腰間。那個蒙古將領顯然已經被他打暈了,頭盔丟得不知去向,一頭青絲順著馬背垂向馬腹下。
“投降,否則老子一刀劈了這個小娘皮!”西門彪惡狠狠的叫著,鋼刀晃了晃,在蒙古武將的脖子間,做了個虛劈的姿勢。
紛亂的戰場,剎那間鴉雀無聲。
風起 (四)
黃昏十分,一道煙塵向醴陵席捲而來。
淒涼的號角聲立刻在港城中響起,士兵們慌亂地拿起武器,奔上城頭。眼睛盯著越來越近的騎兵,手心處慢慢冒出冷汗。
新附軍千戶劉協膽戰心驚地伏在城垛後,兩條腿抽風一樣哆嗦。受到他的影響,臨近的親兵都臉色蒼白,腦門上的油汗串珠一樣滾落。
還沒等開打,士氣已經潰了。
這倒不完全怪劉協等人窩囊,荊湖南路諸地此時已經是北元內腹,各地新附軍在北元刻意打壓下,早已喪失了最基本的戰鬥力。
南下之後,江南各地新附軍的去留一直是朝廷頭疼的問題。有人提議將他們就地解散,任那些將士流落民間。但是呼圖特穆爾等人擔心這些新附軍心懷大宋,在民間策劃起義。而留著他們,眼下朝廷南北兩線作戰,實在拿不出那麼多的軍械和薪餉來支援這些中看不中用的傢伙。所以江南各地新附軍,除了范文虎、呂師夔等位高權重的將領所屬外,基本都處於自生自滅狀態。不但兵額不足,器械破損嚴重,連軍餉也接連數年沒有發過。若是跟著達春在前線還好,還可以隨意把一地百姓安上“通匪”罪名屠戮,然後把財產來補充軍需。在荊湖兩路,百姓已經接受大元統治好幾年了,家底早被蒙古貴族和各地收稅官掏乾淨了。即使把他們敲骨吸髓,也拔不出幾兩油來。況且士卒們都是本鄉本土之人,無故殺戮自己的親族,也下不去那個手。(酒徒注:史實,北元兵馬基本上都沒有軍餉,全憑掠奪。直到崖山之後,天下無地方可掠,才著手解決軍餉問題)
煙塵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突然,敵樓上計程車兵發出了一聲歡呼“是我們的人,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們打著羊毛大纛,羊毛大纛!”
所有的人都長出了一口氣,有人乾脆趴倒了土牆上直接開喘。正午的時候,大夥就得到了落虎嶺方向有強盜打劫朝廷官員的訊息,每個士兵都為自己的命運而擔憂。有心去救,卻怕救人不成,把自己也捎帶進去。不去救吧,被截殺的據說是達春的掌上明珠,一旦有失,江西省右丞大人怪罪下來,醴陵守將的腦袋恐怕保不住。
幾個新附軍將領商議了半天,最後決定,派劉協的外甥周養浩帶領五百人,象徵性的去救援一下。臨行前,劉協拉著外甥的手不住叮囑,到達目的地後,要隨機應變,立功的事情要讓萍鄉的守將袁貴來做。自己麾下這點兒家底,要平平安安帶回來,醴陵內要運往前線的器械糧草堆積如山,一旦丟了這些物資,比丟了達春的女兒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