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搖晃著他那顆血淋淋的腦袋,平和地說:“老王啊,該還給我啦。”
“喂!大奎,老王到底借了你什麼東西?我看他眼下忒不正常,這當口你就甭較真了。”老滿看不到大奎的慘相,還伸手想把他拉開。
王老匍匐在地上呻吟許久,突然間抄起鐵鏟向前橫掃,這一鏟掃偏了,連大奎的衣服邊也沒擦到,但是王老渾然不覺,仍然對空舞動鐵鏟,先是來回掃了幾下,接著豎起鏟子朝地面猛戳,厲聲狂叫:“那是我的!都是屬於我的!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你有一百條命我就殺你一百次!你有一千條命我就殺你一千次!哈哈哈……最後你還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吼完之後,他又像夜遊時那樣,橫握鏟柄一下一下朝前掄臂,這動作,與榨油的動作非常相似,王老一面奮力的推送鐵鏟一面轉頭朝著老滿大喊:“小滿!還愣著幹什麼?快把蓋子摁住,別讓這傢伙爬出來!快點!你還想不想要……”
只聽“砰”的一聲槍響,王老的額頭上多了一個洞,他甚至連驚訝和恐懼都來不及,就維持著扭曲的面目直挺挺倒在地上。
老滿端著獵槍,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滾落,葉衛軍迅速把李安民護在身後,炮筒也把苗晴拉遠,大奎和謝家兄弟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王老側臥在地上,混著腦漿的鮮血從頭下緩緩湧出來,很顯然,他已經斷氣了。
山洞深處吹來一陣冷風,風裡夾帶著令人作嘔的黴氣,石錘敲擊的木樁的聲響隨著風起乍然消失,洞內靜悄悄的,槍響過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詭譎的氣氛迷漫在身周。
最先開口的是老滿,他似乎也被自己的過激反應給嚇到了,怔怔地盯著王老的屍體出神,當鮮血流到他腳前時,他往後連退了好幾步,神情慌張地看向其他旅客,顫著聲音辯解:“我……我不是存心要殺他……我只是、只是想鳴槍警戒,想嚇唬嚇唬他……你們說他那樣正常嗎?我如果啥也不做,沒準他會傷到你們!”
撒謊!在察覺到王老和老滿是熟人之後,李安民始終留心他倆的一舉一動,老滿是算準了時機放的槍,從王老的話裡不難推斷出——他們曾經合力殺了某個人!
葉衛軍護著李安民想朝後退開,誰知腳剛一離地,老滿就端槍瞄上去,大聲喝道:“不許動!”又把槍管對向正在伺機逃跑的炮筒苗晴二人,“都不許動!誰敢動我就斃了誰!”
葉衛軍連忙舉起兩手,“好……好,我們都不動,你冷靜點!”他說話時雙腿微屈,上身前傾,李安民在他身後看得很清楚,這是一種利於突襲的預備動作。
是槍管危險還是站在周圍的三個血人危險?李安民這時也無暇分辨,看大奎和謝家兄弟像定樁似的僵在原地,耽誤之極還是先解決明面上的危機,至少……也要給葉衛軍制造機會。
“老滿師傅,咱們什麼都沒瞧見,什麼也都沒聽見,你行行好,把槍收起來,咱先出去再商量,啊?”出洞之後地方寬敞,又有樹林掩護,怎麼說都比狹窄的山洞裡好逃命。
大奎冷笑道:“自打見面起就沒想過要讓你們活著回去,是不是?老滿?”
老滿橫了他一眼,低斥:“你在亂講什麼?”才說完就見謝家兄弟朝前走,當即對著他們一人開了一槍,葉衛軍趁這當口衝上前想要奪槍,老滿也不是吃素的,見他抓過來連忙往後跳了兩步,趕緊調回槍管扣動扳機,葉衛軍再厲害也比不過子彈的速度,況且洞道這麼窄,想躲也沒處躲,當下肩頭中了一槍,但他腳步沒頓,反而加速疾跑,大喝一聲:“都給我趴下!”
他雖然沒回頭,但很顯然是對著同伴下的命令,炮筒早已在槍響時便壓住苗晴,李安民立即撲倒在地,並連翻兩圈,滾到牆根下,雖然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但她心裡是擔憂遠勝於恐懼,匍匐在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