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求?”
“嗯。”
我發了好一會呆。
不是不知道江晉久討厭我,也不是不知道他一直不滿意這門婚事。
只是真沒料到,竟討厭到這個份上。
跪求解除婚約。
這種事,即使皇上寵他,做出來只怕也是不討喜。
何況物件還是我,鳳起天子師何太華長女,這樣刮何右相耳光的行為,不明擺著為難姬長陵麼。
然君無戲言,做皇帝的人說出口的話,又怎能反悔?
無論江晉久如何天真任性,這一步實在是過分胡來了。
我不由苦笑。“皇上罰了他什麼?”
何太華雙目灼灼。“你又怎知他受了罰?”
我嘆口氣。“他這樣逼宮,皇上定然許之,只是心頭有氣,懲罰更不能免。”
何太華笑。“撤了禮部侍郎名銜,賞了個祭祀官的閒職,如今已發到司白山太安寺,替皇上抄經祈福。”
“嘿。”就知道姬長陵會發火,沒成想氣這麼大。撤職也罷了,直接將人發配到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只怕從此不得翻身。小小年紀,本可仕途無量,就這麼斷了前程。
何苦來哉。
“你沒什麼話說?”何太華長眉一軒。
“說什麼?”我摸摸鼻子。這裡面有我什麼事?又能有我什麼事呢?
“母親若無其他吩咐,其軒先行回房了。”
何太華看我一會,點頭示意我退下。
我不緊不慢地走著,心裡還是疑惑。
要說無動於衷,當然是假的。
我對江晉久倒沒存什麼心,但也說不上真有惡感。一直以為他對我那些情緒,多少有些少年人的叛逆意氣在裡面。往深了講,我甚至差點以為他或者沒有面上表現得那麼討厭我,但現在這種狀況,又算什麼?
以我對江晉久的瞭解,他雖有傲氣,並不魯莽,又是江明佐長子,實在不能這麼沒頭腦。
就算真不想嫁我,可以有多種迂迴手法,何苦把自己擺上刀口?
然青天白日,紅口白牙,他真的就說了那樣的話,做了那樣的事。
我只能推斷,這人討厭我,已到忍無可忍的地步。
我不是聖人,認識到這一點,心裡多少有些酸澀。
只是死活想不出做了什麼讓人厭憎若此。
極度的討厭與極度的喜愛一樣,都是體力活。
我何德何能,就被江晉久這般恨上?
這小子現在被女帝貶去那種地方做那種事,加上得罪了姬長陵,這鳳起淑女,怕再沒第二個人敢娶他了。小小年紀,又生得這般品貌,若從此青燈佛經,冷清度日,實在可惜。
我在院子裡立了良久。
繼而想到,作為一個“棄婦”,倒莫名擔心他的境況,著實有些二,不由失笑。這好比受害人記掛兇手進了監獄會凍著,上了絞架會勒著,判了火刑會燙到一樣無稽。
罷了,其實往好了想,我兩人都可藉此機會求仁得仁,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正好各不相干。
伸個懶腰,進房歇了。一夜無夢,只有沉沉黑暗。
這一覺睡得極綿長,醒了渾身都痛。
琉璃伺候完我淨面更衣,就有小廝來報,說九王爺早在偏廳候我多時了。
我大步踏入廳中,就見姬少陌正端著紫米粥細細喝著,笑道:“好啊小九,你這是來看我,還是來趁我家好粥?”
姬少陌被我嚇一跳,這一口差點嗆住,鄙夷道:“何其軒你不是吧,不過出門一趟,就落下這小氣毛病。一碗粥你至於麼?”
我哈哈笑。“別看不過一碗粥,可是何太華特意吩咐廚房做的。此粥精選了特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