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信我已經讀了不知多少遍,真的不知道還要將這種重複性動作持續多久,我似乎不知道何時才會停止。我知道在這場令人負重的愛情長跑之中,我對不起你,更不該隱瞞你。
從一開始。
欺騙是大惡。一個人在紛亂複雜無所依傍的社會里尋生,寧願接受惡意的傷害卻不願接受善意的欺騙。而我卻恰恰用這種善意的隱瞞欺騙了你。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愛我,你的愛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你的愛讓我沒有絲毫向你表明一切的機會。從一開始我就只有前進的可能沒有後退的餘地,相反在這種前進中我也只能更加周密地包裹自己,更多地掩飾我的過去。因為我怕我說出來會讓你傷心,更害怕會失去你。
沒想到我的過分掩飾最後還是沒有能夠留住你。我是愛你的,但卻沒有辦法為你守候。因為我無法忍受楊子為我流下傷心的眼淚。琳,請允許我在此提到她,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女孩,一個天性善良、待人誠懇、美麗優雅的女孩。我無法丟棄她而選擇別的什麼。“我們為愛而生,成就不了愛。”這對於我們單薄的青春來說確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但願上帝能賜予你幸福。
前兩天我去過你上課的教室,可沒見到你。真希望能在這樣的日子裡再見你一面。哪怕是短短的幾分鐘,只要能讓我知道你一切都好。我對你說過,在這個校園裡除了楊子之外,你就是我絕無僅有的一個好朋友。我真誠地希望你再回來。
期待你回信的朋友:菁 軒
寫完信之後我像以前一樣囑咐收發室的劉姐將此信以收件的形式送出,信是寄出去了,可心裡總是空蕩蕩的,總有種做了事卻不一定會成功的破碎感,也許她會看這封信,也許她永遠都不會看到。事情的結果是無法在此時預料的。
從收發室出來,我決意去找萱子,想來也好久都沒有見過面了。自上次和她一起從坊晴閣裡出來之後,彼此都像丟失了一樣,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面,我帶著一種極為複雜的心情走出校門,穿過車流繁多的柏油馬路,踩著傾斜的暖陽來到了萱子的獨處之地——坊晴閣。萱子不在屋裡,門也鎖著,包括窗戶都緊緊地關著。帶有複雜圖案的窗簾將外界的一切都堵住了,門上並無其他留言,我敲了幾下門,裡面毫無回應。後來我又問房東,一來想知道萱子是否繼續住在這裡,二來是想知道她具體什麼時間回來。房東是一位頭髮花白但卻很健康的老太太,老太太告訴我萱子去市中心上課了,具體什麼時候回來她不知道。
老太太問話的語調和表情包含了太多的含義,我一時陷入一種難以言語的境地。
“你是萱子的……”
“我是她的一位要好的朋友,大學同學。”我連忙回答。
“很長時間沒見到她了,過來看看。”我不帶任何感情的回答使老太太略帶猜疑的目光變得平穩。而後老太太說了一些關於萱子的事。大多都是讚揚的話。老太太回屋後我便到外面萱子回來時必經的地方等她。我在一傢俬人雜貨店裡買了一包中南海便蹲到馬路旁,馬路上各色的行人、車輛從我的面前經過。在我一連抽完了幾支中南海之後,萱子在時刻都運動著的人群中出現了。她似乎並沒有發現我,略微地低著頭、肩上挎著一個白色的挎肩包,披散著頭髮,表情和所有路行者一樣,僵硬、冷漠。“萱子”——我隔著僵硬的空氣喊了一聲。我的叫聲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帶有某種恐懼的聲音,使她在一種淡漠的急促之中頓然停下了腳步,略帶驚異地回過頭,她發現是我時才改變了那僵硬的路行者的表情。
“你怎麼在這裡?”
“好久不見了,想過來轉轉。”
“還能記得我,那可要謝謝你了。”她帶有嘲諷地說。
“其實我一直都記得你,只是有時忙得脫不開身,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