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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向著枕春拜道:“您心疼臣婦,臣婦特意這次從秦王的藩地帶來了許多賀儀,大多是當地才有的生鮮。您便嚐個味道,倘若喜歡,便使秦王常常送來。”

枕春輕輕挽過她的手,賜了近坐:“你出閣後,一口一句臣婦,倒讓做姑姑的好生不習慣。”說著莞爾,吩咐蘇白上了糕點給瑩吃。又問道:“秦王可有欺負你,倘若有的,給姑姑說。”

長皇子一個勁撓頭,苦笑:“可不用勞請陛下親自收拾,便是平日扮嘴一句,安中書便要參臣十來本。”

自枕春臨朝,安正則擢升中書令。如此一來,安家父子位掌尚書省、中書省,這才是真正的一門兩宰輔。

還抽籤抽中一個女皇。

祖宗墳頭冒青煙。

枕春想得好笑:“岳丈都是如此,你便是知道,多疼妻子就已是最好。”

於是宴席開設,歌舞使唱。

這便開始奏樂。

長歌雲臺鮮花著錦,笙歌太平。滿堂酒杯滿斟,佳釀淺酌,春日桃花紛飛,柳絮如織。雲臺之上,祝禱盛世的福頌綿綿不絕。那些服朱的、服紫的朝臣互相作令,戴金的戴碧的貴婦笑聲如鈴。

枕春萬人之上,撐頭看著看著,便覺得有些落寞。

走到如今,她嫁給了大魏,她將永遠替慕家守護中原,直到生命盡頭。

這是一種遊離在熱鬧之外的清醒,因為故孤獨是人生的修行。諸事都是如意的。政事太平,身子康健,親人安好。可是落寞。

就像是現在現世之外不斷自省,被回憶與遺憾僅僅纏覆。這個國家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朵雲,每一條河流,都會提示她。提示她失去的,實在是太多了。

便是奏新曲,編新歌,跳新舞。這些,都不能將她的思緒從這種孤獨之中抽離出來。

忽然花重顏深之處,教坊坐部忽奏新樂。

喧囂的人聲之中,傳來一聲撩動的琵琶。

一聲清澈的,熟練的,熟悉的撩撥。

念念不忘,得以迴響。

枕春忽然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回頭。

天地之間必有玄妙之處,便是在萬千人海之中,在無窮無盡的宙宇之中,亦會如戲本中的生與旦那麼曲折相遇。那時漫天落著隕石,地面崩裂海嘯轟鳴不絕,你亦可以在紛亂喧囂之中聽見那個人的聲音,只聽得見那個人的聲音。

“笑說貧賤能飲愛情水,恨我起立坐臥長嘆息……”

有個低沉遙遠的聲音在長歌雲臺眾人簇擁的中心吟唱。

“類爾者常常而見之,知我者希……”

枕春心跳如雷,一不留神,拂落了案上的果盤,滿地散落杏子與枇杷。

近身的宮娥與內侍們忙不迭上前收拾。卻見得女帝驟然站起身來,斂動十二重綵衣曳地的長裙好似一片暮日的輕雲。

她有些急切,春風吹動她的披帛如飛,向雲臺中奏樂的隊伍走去。她眼中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輕輕的那麼一步輕踏,走入一片暖融融的春熙裡。

“新衣濺春泥,舊路馬蹄急。江南娘子賣牡丹,紅杏雲,梅子雨。漠北孤雁落長溪,尋尋復汲汲…”

枕春在長歌雲臺的中心站定。

千百人彎腰屈膝,向這位尊貴無匹的中原女帝頂禮。她卻在千百人中尋找。

只有一人不拜她。那人白衣如雪,紅繩束髮,橫抱琵琶。

“日短晝更短,愛惜金縷衣。暮雪滿京華,何日擬歸期…”

對上一雙溫柔清澈,燦若星辰的眼睛。

他一點也沒變,就像初見時那樣。

枕春的四肢百骸都溫暖起來,好似有了生機。

“春風滿京華,今日擬歸期。”

他在人群之中,朝著她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