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腦中天旋地轉,不知該聽哪一聲才是。忽然,耳邊響起了一聲琵琶的絣聲,那是世上獨一無二,唯有紫緣才能奏出,天籟一般的聲音。文淵聽得一聲,諸般聲響頓時消失在耳邊,再聽得一聲,雙手不自覺地微微舉起,又聽得一聲,文淵陡覺神清氣爽,感到了血脈執行的節奏,掌握了真氣縱控的韻律,心中大暢,雙手任意一撥一揮,空際響起一陣錚然琴聲。
他猛然一驚:“我並沒當真彈琴啊,哪來的琴聲?”陡然心神甦醒,睜開眼來一看,穆言鼎臥在地上,靜靜地一動也不動,雙手滿是鮮血,十根指頭血肉紆糊。再一轉頭,司空霸、狄九蒼、卓善等人都暈倒在地,無一稍加動彈。文淵詫異莫名,望著穆言鼎,心道:“怎麼他們全都倒下了?司空霸他們是被這姓穆的所震昏,但是……怎麼他也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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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愕之餘,一提內勁,一道氣息悠然流動,通體舒暢,如沐甘露,竟無絲毫損傷,反而更感精神奕奕,身輕體健,宛如脫胎換骨。
文淵低頭望著雙手,忽然豁然領悟,他又已在不知不覺之中印證了“文武七絣琴”中的武功。
雖然文淵早已知曉藉“文武七絣琴”修練內功的訣竅,但是那也只是助他進展,學是學了,卻尚未運用得當。他生性自在,由文武七絣琴領悟到的外功多於內功,劍法、掌法、輕功都已掌握了極盡精微的要旨,但是對內功始終領會有限,尚未真正學以致用。
內功可說是武學進境的鎖鑰,文淵未得人指點,雖然自行從文武七絣琴中悟出許多奧妙,卻礙於見識修為,在內功上未能觸發機杼。與穆言鼎這一戰,卻令他第一次體驗了音律與內力的結合。穆言鼎的“五音彈指”,與文武七絣琴的路道雖然不合,但連番內勁交鋒之下,文淵已親身經歷了一次音韻與武功的交流,頓有視野大開之感。
四季交替,日月執行,乃至天地萬物,莫不有其規律,人也不例外。文淵所體會到的,正是縱控人身呼吸吐納、筋骨脈絡諸般規律的妙法。這比之他利用文武七絣琴的絣來激盪內力,以求進益,自然是更高了一層的境界。
這一場生死交疊的決鬥,文淵在最後關頭本能地反擊,洞悉穆言鼎指力的節奏,從雙掌反推而出,巨力去而復返,震碎了穆言鼎雙掌骨骼,也定下了勝敗之數。文淵雖受傷在先,但還不算如何嚴重,穆言鼎卻受到無與倫比的重創,若非他內功根基雄厚,早已被自己“黃鐘譭棄”的猛招震裂全身骨骼了。
文淵四下回望,見船上人人昏暈,心道:“這些人該當如何處置?這位穆前輩對紫緣似乎頗為敬重,且先不傷他性命。”一念及紫緣,又即想起:“剛才聽到了紫緣的琵琶聲,到底是真的,還是幻覺?”一時之間,自己竟也無法分辨。
一沉吟,將司空霸等人一一點了|穴道,以免他們醒來,又生麻煩,接著便走出艙外,想到底艙看看紫緣是否真的醒了。
走到了甲板,只見幾個水手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也是給穆言鼎震昏了的,想是他急於求勝,全沒考慮到船上許多人功力不逮。他隨意一望,忽然見到一艘四帆大船從南邊緩緩駛近,第一張帆上繡著一個大大的“非”字,第二張帆上也繡著一個“非”字,第三張帆上繡的又是一個“非”字,最後第四張帆上,仍然繡了個“非”字。
這等明目張膽,武林中任誰見了也知道是什麼人的座船。文淵呼了一口氣,心道:“一難方去,一難又來,看來他們是往這船來的。”略一思索,立刻奔下底艙。
【一百五十】
到了底艙,不見有何動靜,不正寶箱中一無聲息。文淵奔到箱邊,輕輕拍了幾下箱子,叫道:“紫緣,紫緣!”叫了幾下,不聞琵琶聲回應,心道:“果然是幻覺,紫緣還沒有清醒。”
這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