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哨聲自海上傳來,極為刮耳。文淵一聽,便知是四非人的哨音,心道:“且應付他們一下。”當下衝到上艙之中,在狄九蒼衣袋中一探,摸到了十幾兩碎銀,隨手丟在一旁,再一探司空霸的懷裡,搜到一根管狀的物事,拿出來一看,卻是根黑色短笛,上面刻著一圈又一圈的羽形花紋。文淵心道:“多半是這個了。”將短笛放到唇邊輕輕一吹,笛中飛出一陣夜梟鳴叫般的怪聲。
當下文淵快步出艙,藏身甲板暗處,短笛就口,使勁一吹。他剛剛悟出人身規律與武功之間的秘要,此時吹笛,自然而然地用上了,笛聲頓時如禽鳥大唳,穿風越浪而出,一波接著一波,少了一股尖銳之意,卻顯得更為開闊浩瀚,震動四方。
文淵本想學著東宗諸人所發聲響來矇混過去,以免對方不聞回應,前來探查,沒想到用力一吹短笛,卻和輕輕一吹大有變化,不禁心下惴惴,不知能否騙得過去。
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隔海傳來,道:“可是程掌門到了?四非人在此問候。”
聽那聲音,正是四非人中排行第二的雲非常。他聽到文淵的哨聲,暗暗吃了一驚,心道:“司空霸功夫雖強,哨聲中無此內勁,必是程太昊親自到了。”當下出聲叫喚,卻不聞船上有人回應。
雲非常等了一陣,見雲霄派的船上全無動靜,暗暗咒罵,道:“這程太昊架子好大,居然不理老夫!”
旁邊一個輕輕淡淡的聲音笑道:“人家是一派掌門,不理你也不打緊啊,要是他不理老大,那才說不過去呢,是不是?”
這人是個女子,卻是四非人之末的莫非是。
雲非常罵道:“剛才這程太昊還不在船上,什麼時候過來了?難道他聽到咱們把那紫緣交給穆老鬼運送,就巴巴的跑上船去先偷嚐了?我可不讓他佔先!”莫非是格格笑道:“老二,你也太緊張啦。八柄鑰匙都在我們這兒,你怕什麼啊?程太昊膽子再大,又怎敢硬毀不正寶箱,招惹我們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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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文淵沒聽到四非人船上再傳出哨聲,也並未再加駛近,心道:“總算是平安無事。”探頭張望,見四非人的船雖不逼近,也不遠去,不近不遠地跟著,一同往東而去,當下走回底艙,心裡暗想:“看來他們都是要往紅石島赴奪香宴的。如果我掉頭回航,必定給他們發覺。但此時不走,又如何救出紫緣?”隨手一推箱子,一動也不動,看來不下三四百斤,加上紫緣也在箱中,單憑文淵自己,實在難以搬動。何況就算搬得動,也不能踏著大海離開,終歸是要乘船的。
他正在大傷腦筋,忽聽上頭傳來幾聲咳嗽,聲音甚是衰弱。文淵聽是穆言鼎的聲音,走到上艙一看,見他坐在地上,神情萎頓,銀白的長髯沾了點點斑斑的鮮血。
穆言鼎見文淵來到,點了點頭,低聲道:“佩服,佩服。文武七絣琴蘊藏的武功,老夫親身領教了。”
他說話雖然連貫,卻是全無中氣,虛弱之極,似乎隨時都要斷氣。
文淵望見他雙手十指皆受重創,心中頗感不忍,躬身道:“晚輩身不由主,傷了前輩,日後自當陪罪,這時卻是不行。”
穆言鼎道:“你是來救紫緣姑娘的,現下自然是與本派為敵,何須陪罪?你若有本事從老夫身上奪去鑰匙,那是你的本事,老夫……心服口服。”說到這裡,手按胸膛,身子微顫,一絲鮮血從嘴角溢位。
文淵聽到“鑰匙”兩字,心神大震:“那司空霸說,鑰匙都在四非人手上,但……難道,他竟然有那箱子的鑰匙?”眼望穆言鼎,見他眼中殊無敵意,反而帶著些微催促,心中恍然大悟:“他並不希望紫緣被送到奪香宴上。”
穆言鼎見他神色變化,知道他已然瞭解,有氣沒力地一笑,伸手入懷,取出一串鑰匙,道:“老夫身在皇陵派,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