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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仍是看得出那些從船篷中現身的高矮黑影,有的擎刀、有的掄棍,除漢子外,更有兩艘篷船上全是勁裝打扮的女子,亦是個個手持兵器。若真為尋常百姓,哪裡擺弄得出如此陣仗?

原來,她早教人盯梢

這些人馬全是衝著她而來的嗎?

想來,這男子亦是同他們一夥的。殷落霞迅速環顧,收回視線瞪了那男子一眼,後者面色未變,目中卻見精輝一爍,快得無法捕捉。

此處不宜久留!她暗自深吸了口氣,衣袖一拂,旋身喚著那船老大。

“船家大叔,能否現下就走?我——”瞪大眼兒,話陡然梗在喉頭。

待她車轉回身才發現,適才窩在前頭的船老大這會兒不打盹兒了,蹲在船板上,正以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笑咪咪地回望她。

殷落霞背脊泛涼,下一瞬,倔傲的脾氣便被激湧而出。

她不懂虛與委蛇,向來是吃軟不吃硬,旁人愈要支使她、操弄她,她愈不教對方稱心如意。這些人若想以強逼的手段,從她身上討得那好不容易才採獲的稀物,她便縱身往江裡一跳,衡量著,也不過是玉石俱焚、一拍兩散。

說穿了,她並非捨不得那玩意兒,卻是恨極遭人脅迫。

見她秀臉微凝,那船家大叔兩眼一溜,瞄向立在另一艘船上的持簫男子,挑了挑粗眉,又摳摳下巴,神色有些兒古怪。

夜風陡大,蛙鳴蟲聲不知隱向何處,只蘆花兒發出沙沙聲響。

殷落霞靜佇不語,以不變應萬變,卻覺手心微溼,耳中彷彿聽見自個兒咚咚、咚咚的心音。

僵持了不知多久,那船家大叔終於出聲:“九爺,您一路從四川雲陽跟到這兒,咱們盯住這娃兒,您倒盯著咱們,想來這事兒,您『南嶽天龍堂』是非管不可了?”

殷落霞先是一怔,一會兒才領悟到,那喬裝成船家的中年漢子是在對立在她身後的持簫男子說話。

中年漢子的目光越過她的肩頭,一瞬也不瞬地打量著,渾沒將她放在眼底,卻對那持簫男子頗為忌憚的模樣。

更有,她倘若沒有錯聽,那人方才似乎提到……“南嶽……天龍堂”?

她曾聽聞義兄年宗騰提及,“天龍堂”實位於洞庭湖以南的衡陽一帶,近南嶽衡山,堂主杜天龍早年是京城大鏢局裡拔尖兒的趟子手,除功夫了得外,為人豪爽、極重江湖道義,幾十年的走鏢生涯未曾出過丁點兒差錯,頗得黑白兩道的朋友所敬重。

杜天龍在十年前金盆洗手,帶著九名追隨多年的弟子回到故里衡陽,開設了武道館“天龍堂”,著重鏢師和護院的養成,因此平時除學習武藝外,江湖規矩、各幫派門會的勢力分佈,以及五花八門的暗語、手勢等等,亦是非學不可的東西。

道上就流傳這麼一句——欲作混江龍,先過“天龍堂”。

意思說得十分明白,那些想入江湖闖蕩的生手,若要混得長久、混得有聲有色,非得先進“天龍堂”過過水、長些江湖知識不可。

倘若按著“南嶽天龍堂”正道的行事作風推測,這位跟蹤她多日、不時以簫聲擾她思懷的男人,便該是朋友,而非敵人了?

殷落霞倏地回眸,深究地瞅著那人稱“九爺”的男子,憶起適才他要她儘快上船時的景況,心裡突然有些兒明白了。

這些人在兩岸打下埋伏,欲要逮她,他應已在暗地裡瞧出端倪。

他要她上船,其實是出於好意吧?她剛開始卻還以為他與那十來艘篷船上的傢伙蛇鼠一窩,沒安好心眼。

暗暗苦笑,她臉容清冷依舊,被激起的拗性子不知怎地竟鬆緩不少,或許是覺得自個兒並非孤軍一人,彷彿吞了顆定心丸吧?且不管結果如何,總得先將現下勢態弄個清楚仔細。

那喬裝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