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裴九爺大名?”她也學起江湖人士抱拳,神情認真。
他明顯一怔,沒料到這會是她頭一個問出的疑惑。
“你不會真的是姓裴名九吧?”殷落霞淡挑秀眉。
他又是一愣,隨即召回神思,嘴角微揚。“在下裴興武。興盛的興,武德的武。『南嶽天龍堂』二代弟子中排行第九,殷姑娘若要稱呼在下裴九,亦是可行。”
所以,他便是“南嶽天龍堂”老掌門杜天龍所收九名弟子中,排行最末的那一位了。
殷落霞一時間聽不出他話中是否有調侃之意,卻被他專心一志的凝視看得有些不自在。
小心翼翼地吐納呼吸,不教那清冽的男性氣味過分侵擾。她沉默了半晌,抿抿唇又問:“今夜之事,究竟為何?那些洞庭況什麼……『三幫四會』的人,為什麼要來與我為難?這其中因由,你是知曉的,對不?”
裴興武微微頷首,一縷黑髮在夜風的吹拂下掠到額前,他峻臉一側,讓風再次將髮絲帶往身後。
他的發若然放下,說不準較她還長、還柔軟……殷落霞瞅著他自然的舉止,心中冒出古怪想法,不知自個兒如他這麼隨風揚首,是與他一般瀟灑自若呢?抑或是會落個東施效顰?
她左胸陡地促跳,發覺對這尚稱陌生的男子投注了太多心思。
是因為他不像騰哥那樣開闊易懂、熱腸熱懷,他便如他吹奏而出的簫曲般,悠揚也沉隱,耐人尋味,才會令她動不動就探究起他的每個舉止,甚至是細微的神韻嗎?
又或者待她探究夠了,這男人的一舉一動將不再困擾她也說不定。
思緒浮動間,她定定瞅著裴興武輪廓深邃的側臉,瞥見他薄唇掀動。
“兩個多月前,你走水路從兩湖入蜀境,是否在四川雲陽一帶救過一名溺水的小姑娘?”
殷落霞眉心輕蹙,眸一斂,隨即揚起。“是又如何?”
她記起了,先前在出發往大雪山時,確實有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不知怎地失足落水,待教人從江裡拖起時,小臉泛青,身子冰冷,早沒了氣息。可這與今夜遭圍一事又有什麼關聯?
裴興武似是瞧出她的困惑,淡然牽唇,繼而問:“你還記得用了何種法子救了人家嗎?”
“我……嗯……”她嘴輕嚅,鳳眸中閃爍清輝,緩緩憶及了事情的細節。“當時情狀頗亂,我所乘坐的舟船恰巧經過那處地段,見岸邊圍著不少人又叫又喊的,想是出了什麼事,便讓船老大靠岸一看,才知有人溺水。那小姑娘也不知在水裡待了多久,怎麼也探不到脈象和氣息,我揉著她的肚腹,遂取了隨身的銀針扎入她幾處穴位,連十指也各紮了口子刺激著她,我記得……我沒做什麼呀……”
裴興武的神情顯然不這麼認為。
瞥見她陡現無辜的秀容,在她未曾察覺間流露出全然異於男兒的軟態,裴興武左胸輕蕩,不禁揚眉,隨即,卻將目光移向一江夜色。
他暗自調息,壓下胸中頓生的古怪浮動,清清喉嚨,道:“就我所知,你不僅以銀針相救,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對那小姑娘口對住口吹氣,甚至……還揉過對方胸脯。”提及這話,他麵皮略熱,五指忽地緊握鐵簫,側目瞅了她一眼。“那小姑娘恰是『洞庭湖三幫四會』敖老前輩的小愛孫,她認定你當眾壞了她名節,所以,必須對她負責。”
什麼?!“我、我我……”殷落霞雙眸瞠得清亮,簡直難以置信。
菱唇掀了又閉、閉了再掀,她直勾勾瞪人,終是吐出一句話。“我又不是男子。”
“敖家的小姑娘可不這麼認為。”他點出關鍵。
殷落霞又是一愣,話音難得染上躁氣。“我才不管她怎麼想!她她……她若當真把我抓去,我分明是女兒身,難道真硬押著我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