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搖了搖頭,她硬壓下喉頭無形的塊壘,猶如石像般靜佇不動,直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快馬蹄,越奔越近。她似已料到來者何人,臉容波瀾不興地半側過來,顱著正翻身下馬的黝黑少年。
“遲了一日才到。”殷落霞沉靜一吐。“瞧來,你『小旋風』這會兒可砸掉招牌了。”
像在撫慰馬兒這兩日賣力地為他疾奔,小旋風邊喘著氣,雙手好溫柔地撫著馬頸,邊哀哀叫:“落霞,這差事若不是本人出馬,誰來給你辦妥啊?本來送遞東西、傳個口信也不是啥難事,可惡的是你那位裴九爺,這位仁兄那對眼,瞧得咱兒直髮寒,差些沒在我身上瞪出兩個窟窿來!你你你……沒良心,還嫌棄咱辦事不力?嗚……枉費咱小旋風對你一見鍾情,你好狠心……”
儘管心裡啼笑皆非,殷落霞仍冷淡著清容,毫不在意小旋風的指控和表白,道:“出了什麼事?你到底說不說?”
“嗚嗚……唔……呃……”
見哀兵姿態無效,小旋風幽怨地眨眨眼、吸吸鼻子,忽地如川劇變臉,癟嘴咧開一個大大笑容,咚地跳到她身旁來。“落霞落霞,就算有事,咱兒也全擺平啦!那位裴九爺知道自個兒遭人拋棄,臉臭得可以炸出一大鍋臭豆腐來。他問你下落,逼著我把遇到你、受你所託的細節一一說明,呵呵呵……他精明,我也不笨,就算他心裡懷疑,也抓不到我話中的破綻。你反正是瞧他不順眼,要把他趕得遠遠的,咱幫你,所以指了一條路要他往東尋去。嘿嘿嘿,且瞧他找不找得到?”聞言,殷落霞眉心輕折。
他還來尋她做什麼呢?當務之急,他該想著如何阻止小師妹與刀家二爺的婚事才是啊!
她斂眉沉吟著,陡然間,一雙臂膀竟從旁偷襲而來,將她捆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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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旋風的身長尚未完全長成,沒較她高出多少,此時,一張黝黑大臉擱在她肩上,在她耳邊嘿嘿笑著。
“落霞,你曉得的,我就愛你這調調,夠冷、夠有性子、不扭捏作態,你不笑比笑還美。唉唉,我心裡可真喜愛你啊!”
“放開。”
小旋風充耳未聞,傻呵呵地咧嘴。“落霞呀,你堅決甩掉那位裴九爺,那肯定是他不夠好用,但咱小旋風同你拍胸脯保證,用過的都說好哇!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年齡不是問題,我不介意娶個大姐姐當媳婦兒,更何況,你瞧起來同我一樣年輕,你說好不——哇啊啊啊!”他發出殺豬般的叫聲,雙臂陡放,搗著腰側往後跳開一大步,像雜耍的猴兒般在乾枯草地上跳來跳去。
“痛痛痛……嗚嗚嗚~~你扎我,你拿針扎人家!扎得人家好痛、好痛!嗚嗚~~好痛啦~~”
殷落霞唇邊終於露出微乎其微的笑意,將銀針收入袖中,慢條斯理地重新拉緊黑披風。
“不痛扎你幹麼?這會兒針上沒煨毒,下次就不敢保證了。”
“人家幫你把事辦得妥妥當當、漂漂亮亮,現下,你你你……你想過河拆橋嗎?”
“小旋風,咱們是銀貨兩訖,請你跑腿,我可是花了銀子的。”面對他呼天搶地般的指控,她根本無動於衷。
“嗚……落霞落霞,我就愛你這無情冷酷的脾性,如果抱你得被你扎得滿身傷、哀哀叫,那也心甘情願啦!”他眨巴著眼,可憐兮兮的。
殷落霞沒打算多理會這個“發瘋”的少年,既已知曉結果,確認他已將所託之事辦妥,再說無益。
她旋身便走,打算再沿著江岸回到泊船的地方。
此一時際,江面上起了動靜,忽見七艘烏篷船從上游而來,以極快的速度朝這兒靠近,隨即,小旋風的坐騎發出不安的嘶鳴,不斷地甩尾、跺蹄,因林子內亦傳來可疑聲響。
“咦?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