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啦?!”小旋風緊拉韁繩,瞠起圓瞳。
跟著,幽深林中現出一個又一個影兒,那些影兒晃動著,越靠越攏,團團堵住去路,一渾厚笑聲突然從中震將開來。
“小鬼,這公子姑娘早早就被人給訂下了,想搶她的人可不少,你還是乖乖到後頭排隊去吧!”
殷落霞認得這聲音,鳳眸瞧去,見那發話的中年漢子正是三年前奉了一個小姑娘之命,率領“洞庭湖三幫四會”的眾人慾要劫她的趙東。
她心中愕然,卻不動聲色,暗自猜測對方的意圖。
瞧這陣仗,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這些人又專程在這兒打埋伏嗎?該不會……又是為了同一樁事吧?
她清冷著臉容,抿唇不語,眸光下意識掃向江面上已圍將過來的篷船,卻在距離最近的一艘篷船上頭,瞧見那男子欣長挺俊的熟悉身影。
她一怔,心口陡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猶如被瞬間點住周身穴位,她動彈不得,只模糊思及,他的眼果然如小旋風所哭訴的,冷得教人直髮寒,彷彿要往她身上瞪穿兩個洞……
第十章
寄我柔情於清音
在掙扎無效、抗拒徒然的情狀之下,殷落霞難逃“被劫”的命運。
她被強行押上篷船,裴興武怕她會企圖跳水逃脫似的,單掌硬是緊扣她臂膀不放。
他一路沉默不語,向來溫和的表相已然龜裂,一副專程來“討債”的模樣。
在江上行過兩刻鐘左右,幾艘篷船轉進一道江面較窄的支流,跟著切進一道狹長的岸壁,泊在一處極為隱密的水上竹塢。
竹塢建造得十分精巧,在江面之上星羅棋佈地排列,中間皆有竹橋相連,放眼望去,極是壯觀。殷落霞首次瞧見這奇異景緻,尚瞠眸發怔之際,人又被強行給拖下船去。
她一時間跟不上裴興武隱有火氣的步伐,雙腿一絆,差些跌倒,都還來不及站穩,腰身已被他強而有力的鐵臂撈起。
“放開,我自己會走!”好多隻眼睛盯著他倆直瞧,殷落霞清顏赭紅,不禁也跟著動氣了。
裴興武對她的要求根本充耳不聞,把她當成三歲孩童般,以單臂挾持在腋下,踏上一座拱形橋,將她帶進築在江上的一問竹屋中。
“裴興武,我叫你放開我!聽見沒有?放開我——”她惱得胸脯急遽起伏,真想張嘴狠咬他一口。
這一方,裴興武仍舊不發一語,腳後跟往後一蹬,將門踢上,然後筆直走到擱在裡邊的一張小楊,把她丟了下來。
“唔……”悶哼了聲,殷落霞連忙翻身坐起。
此時分,外頭天色已然昏沉,她在幽暗中辨識他的灰黑身影,見他往角落的木桌走去,背對住她不知做些什麼,她正欲出聲,下一刻屋中陡亮,他慢條斯理地掉轉過來,手中持著一座燃起三根蠟炬的燭臺。
“你、你你……”不能怪她結巴,那三根竄得老高的火焰驀地照明瞭男人此時的面容,她從未見過他顯露出這般神態,銳目深邃如淵,幾近可怖,更教她心驚膽戰的是,他一句話也不說,只壓沉著兩道利眉,直勾勾地凝住她。
那模樣……好像、好像她有多對他不住,即便九死都不足謝罪似的。
她不想承認膽怯,卻不爭氣地嚥了嚥唾沫,一向倔強的鳳眸竟率先撇開,故作冷淡地瞧向窗外,去數著那些錯落而置的江上竹屋,以及許多架在竹橋兩端、用以照明的火把。
詭譎的氛圍下減反增,即便不看他,殷落霞渾身上下的毛孔仍強烈地感受著他的注視,不得不去在意。
終於,他有了動靜。
將燭臺擱置在靠近小榻的另一張圓桌上,他走到窗前,竟“砰”地一響關起窗子,接著旋過身軀,這一回,他不容閃躲地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