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躺下,一捱上床就再沒力氣,沉沉睡去,卻不想一睡再醒又是日落時分,薄暮傾灑,屋內一片安詳,突然對玄月的見而不識釋懷,再糾纏下去只會徒增傷心,而玄月,少了我的記憶不是會生活的更幸福麼?至少不用每日看著病懨懨的我,為我再一次瀕臨死亡而傷心難過。
算算回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個多月,距離上次蠱毒發作也已經四個月了,蠱毒完全沒有再次活動的跡象,不知是該喜該憂。
總算是擺脫糾纏一生的蠱毒,或許這該喜,可是我始終擺脫不了活不過二十歲的命運,而且蠱毒的消失,是安安一條命換來的。安安,就算她接近我另有目的,曾經算計過我,甚至想要我性命,我們曾經是朋友,我短暫生命裡不多的朋友之一,我從不曾怨過她,對於她的死呢?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沒覺得難過,或許潛意識裡,我也覺得安安一人揹負痛苦獨活在世間,還不如早日重新做人,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可是玄夜,因為我而來到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日日守在身邊悉心照料,不到萬不得已不離我半步,看著他逐漸憔悴消瘦,心裡說不出的疼痛,可是我能說什麼?說謝謝只會汙濁他對我的心意,讓他獨自離開更是毫無可能,這個世界,只有我們是真正的親人。若是兩個月後我真的油盡燈枯而亡,玄夜該怎麼辦?
腦袋又隱隱作痛,玄夜玄夜,不能丟下玄夜不管啊……
又是沉沉一睡,醒來時正對上一雙水漾藍眸,異常熟悉,滿含擔憂看著我,見我醒來有一絲錯愕,隨即輕柔嗓音傳來:“玄姑娘醒了。”
今晚玄夜沒有點燈,藉著淺淺月色只看到身前女子模糊的身影,看到藍眸折射出的清亮微光,但是這聲音讓我立刻想起眼前這人是誰,小奇嘴裡的幽姐姐,闇冥閣的幽姑娘。
我試圖坐起來與她講話,試了好幾次還是沒成功,幽姑娘似乎有意幫我,手動了動,最終還是停下,靜靜看著我。
我嘆口氣道:“幽姑娘,我知道三月之期已到,只是我如今命不久矣,恐怕不能為闇冥閣完成什麼任務了。”
夜色太暗,看不清幽姑娘此時的神色,只是她還是上前一步,輕輕掖了掖剛剛因為我試圖起身而滑落的被子,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呢。
“玄姑娘此時狀況,我闇冥閣自是早就明瞭,三月已過,還請姑娘再服下這顆藥丸,與上次湯藥一樣,不會對姑娘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只是接下來的三個月,姑娘恐怕要完成闇冥閣交給姑娘的任務。”
“可以不吃麼?”
“不可。”
呵呵,罷了,她既然有本事進來這裡,再與她爭執也是無益,何況那藥能改變我的眸色,求之不得呢。我繼續問道:“幽姑娘將這房中男子如何了?”
“打暈了而已。呵,沒想到流星谷幾百年來破例所收第四名弟子竟是如此不堪一擊,毫無內力可言。”幽姑娘輕笑一聲,嬌俏動人。
看來闇冥閣也不是無所不知,至少不知道我與玄夜的關係,不知道我們的來歷。
我避開剛剛的話題:“幽姑娘已然知道玄落活不過兩個月,就算是受控於闇冥閣,恐怕也不能做什麼事,姑娘此番恐怕白走一趟了。”
“是不是白走一趟,我說了算。”說著感覺自己喉中一緊,好似有什麼東西掉進去,條件反射般的下嚥,跟著才反應過來是她所說的藥丸。
身子一輕,竟是被幽姑娘抱起來了,窩在這麼個小姑娘懷裡,總覺得說不出的怪異,只是此時哪來心情想這些,急聲道:“幽姑娘想帶我去哪裡?”
“稍後自會知道。”她身形一滯,輕柔回答我。其實我並不擔心她會對我如何,從她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敵意,甚至偶爾還透著關心,被她抱在手中甚至有幾分熟悉感,好似她所散發出來的氣場早已侵浸於心,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