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幽姑娘讓我留下字條給這男子可好?”我看看趴在桌邊的玄夜,自我生病以來,他就沒有好好休息過,每每讓他回房睡,他一邊點頭答應,一邊又在桌邊坐下,等我再醒來他還是未曾離去。若是我今夜無故失蹤,他必會著急。
幽姑娘好像在猶豫,片刻點頭道:“那快點。”
她將我放在桌邊,扶我坐穩,不知道從房內哪裡迅速找到紙墨,點亮一盞油燈照在桌邊,本就不會寫毛筆字,此時哪裡還有力氣拿起筆寫出幾個像模像樣的字,乾脆脫下手套沾著墨汁在紙上寫道:“玄夜,我有事外出,在這裡等我。落落。”
這裡會這種字的只有我和玄夜,他不會懷疑是他人所留,只是……就這樣消失,還是難免讓他擔心吧。將紙疊起來用茶壺壓住,醒來便可看見了,輕嘆口氣道:“好了,走吧。”
半晌不見身後有動靜,轉首看幽姑娘,精緻的小臉在暗黃火光中忽明忽暗,卻另有一種朦朧美,藍眸一瞬不瞬盯住我摘下手套的手,看不出眸中情愫,雙唇卻是微微顫抖著,許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回過神來,卻是喃喃道:“你的手……”
我猛地收回手,戴上手套,剛剛沒想那麼多,這樣可怖的傷痕,嚇到她了吧,連忙乾笑道:“沒事……以前……受過傷而已。”
“哦。”垂下藍眸,幽姑娘輕彈兩指,油燈一滅房間又恢復幽暗寂靜。
有輕功果然方便,不稍片刻我們便已在馬車之中,一路沒有驚動任何人,皇子府的圍牆邊早有一人一車在等候,見我們上車立馬揚鞭而行。
馬車上居然有炕,躺在上面四平八穩,闇冥閣待客之道還真是不賴。
躺在暖和的炕上沒一會便昏昏欲睡,耳邊不斷傳來馬蹄聲,無論是玄月還是玄夜,離我是越來越遠了。
不得不承認,如此平靜的跟幽姑娘出來,很大程度是想逃離他們,不管這一走還能否再回來,抑或是生是死,有這樣一個離開的機會我都會緊緊抓牢,我比誰都清楚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親人在眼前消逝是怎樣一種滋味,這樣的痛苦,我一個人體會過就夠了。
“幽姑娘,現在能告訴我這是要去哪裡麼?”驅散開睡意,我問幽姑娘。就算只是是逃離的一種方式,也該弄清楚自己處於什麼境地。
馬車內沒有點燈,光線還是暗淡,只看到對面一個淡淡的青色身影,清越的嗓音回答道:“再過兩日便知道了。你……可以叫我小幽……”
“嗯,小幽。”這個善良的女子,會入闇冥閣在那種煙花之地也是有苦衷的吧,誰不想平淡安然過一生呢?小青也就她這麼大吧,以前跟我一起總是嬉笑玩樂,哪會如她整日一本正經繃著臉。
聽到我叫她小幽,她好像笑了,感覺車內氣氛緩和了不少,不再是簡單重複的馬蹄聲,有些異樣情愫安靜流淌著,小幽吱唔道:“那我……可以叫你落……落落姐麼?”
落落姐?好久不曾聽到的叫喚,從她嘴裡吐出異常親切,毫不猶豫點點頭。小青日後,恐怕永遠不會這麼叫我了吧,哪怕是見我一面,或許都是不願。
可能習武之人五感優於常人,我看小幽只看得到一襲青衣罷了,臉上什麼表情都很模糊,小幽卻似乎對我的一舉一動都清清楚楚,見我點頭好像更高興了,躺在炕上都能感受到她的情緒。只是她前後轉變未免太大了,在人前裝出一副盛氣凌人,清高難攀的模樣,實則還是童心未泯的小姑娘麼?
好像被我猜個正著,第二日睜眼就看到小幽一臉笑容的看著我,再不是原來公事公辦清高疏遠的模樣,不知道從哪裡打來水讓我洗漱,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看那日在青樓的架勢,小幽在闇冥閣內應該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領頭,現在還讓她來服侍我。小幽卻好似並不在意,一口一個落落姐讓我幾乎忘掉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