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他們進入,晨光之神的牧師們渴望著儘早驅散那兒一天比一天濃重和陰冷的負能量與可能存在的幽魂,清理和淨化整個草木萎槁的庭院,粉刷牆壁,整理房屋,掛起窗簾,保證它即便是在無人居住的情況下,也是潔淨而光明的——在他們迎接第一道晨曦的時候,從五十尺的高塔往下看,第一眼就能看到那個被不幸和罪惡包裹著的小黑點兒——灰袍的作為於這些虔誠純潔的白袍來說簡直就是種最為下流無恥的挑釁和汙辱。
問題是依照白塔的法律,即便是晨光之神的牧師,也沒那個權利在沒有獲得主人允許的情況下私自侵入他的領地,那是犯罪,並嚴重違背了羅薩達的教義。
他們只能忍耐,誰也沒想到比維斯竟然消失了近二十年,一些羅薩達的信徒甚至都想要使用手中的權利去尋找他或是能繼承他財產的人了,幸好在他們有所行動之前,那個人就出現了。
“我想我們會把一層改造成個小抄寫室,”羅薩達的牧師輕快地問道:“那兒陽光很好,庭院廣闊,而且靠近河流——在驅散了那些讓人不愉快的東西后,整個西翼會被保留下來,你隨時可以使用,也可以隨時收回,我是說,整個房屋。”
“給我留個房間就行。”克瑞瑪爾說:“我今後的幾年估計都會在灰嶺度過。”
“我去過灰嶺,”亞戴爾笑眯眯地說,他是個亞麻色頭髮的年輕人,有著一雙明亮的褐色眼睛和可愛的圓臉,或許是因為神祗的偏好,羅薩達的牧師裡你很少能找到蒼老和醜陋的,他甚至會賜予他心愛的牧師些許神恩來保持他們的秀美容顏與充沛精力,但亞戴爾的確是今年三月剛過十九歲,他的心性還徘徊在孩子與成人之間,所以他很喜歡四處出遊以及與自己年齡相仿的人交往說話:“那兒都是半精靈和精靈,建築精緻而奇特,到處都是翠綠的植物和絢麗的花朵,鳥兒穿行在樑柱與簷角之間,會有松鼠蹲在你的窗臺上曬太陽,從你的早餐盤子裡搶奪堅果和漿果——你或許會很喜歡那兒,但如果可能,希望你還是能夠經常回白塔看看,你導師曾在這兒居住過不短的一段時間,他留下的痕跡會比你所以為的多得多。”
“我想我會的。”克瑞瑪爾說:“哪怕只是來看看你呢?”
他往前走了兩步才發現亞戴爾沒跟上來,轉過身去才注意到牧師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黑髮的施法者眨了眨眼睛,發覺自己剛才可能隨口說了一句不太,嗯,得體的話——長期在網路上盤桓而養成的壞毛病,他或許還得感激自己沒用上那個“親”,要知道,在大陸的通用語裡,“親愛的”也是一個很容易發音的單詞。
——這將會是個什麼罪名?異界的靈魂木然地問道,投入監牢還是火刑架?
——感謝老年痴呆的神上之神吧,巫妖嘎嘎地笑道,羅薩達的教義沒那麼嚴苛,但如果在北地,或是一個泰爾的牧師,這種輕佻的用語大概會讓你捱上幾下子釘頭錘。
“呃,我是說,”克瑞瑪爾及時地補救道:“我在這兒還沒有太多的朋友,或許你願意成為其中之一?”
“當然,”亞戴爾急忙說,小心地掩飾著自己受到的驚嚇:“我當然願意成為你的朋友。”只是這麼直白動人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謹慎地打量了一下他的新朋友——確實,就像精靈凱瑞本和他曾看見過的半精靈男性那樣,克瑞瑪爾也有著極易獲得女性青睞的外表——他還是一個施法者,一個窮困或愚笨的人是無法成為法師的,年輕,高大,強壯,所以說,他有條像是在蜜糖裡浸過的舌頭一點也不奇怪。
同樣年輕英俊就是有點矮的牧師甚至都有點嫉妒了,不過他還是立刻把那句話記了下來,準備留給某個令他念念不忘的女孩用——或者他還能從克瑞瑪爾這兒獲得更多些有關於這方面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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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昨天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