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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說完又回去給他搓手。

顧小櫓緩緩地把手抽了回去,說:“季槐風,我希望你明白,我們只是同路去一個地方,你用不著這樣對我的。我從前不是說過嗎,我不喜歡別人對我……”

季槐風欲蓋彌彰地打斷他:“我哪裡是想對你好了?你別自作多情——我,我只是不想你生病而已。萬一你生病了,還傳染給我了,我這幾年不就白活了?快睡覺吧,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明天的路有你受的!”

大概是因為隔了一層衣服就多了層安全感的緣故,顧小櫓終於沒有再掙扎動彈。季槐風頓了頓,又把他的手抓回來搓。弄了半天,顧小櫓身上終於漸漸地暖了。倒底是累了一天,一鬆懈下來之後立刻沉沉地睡了過去。季槐風聽著他的呼吸漸漸地變得緩慢而均勻,又偷偷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

折中的辦法固然能讓顧小櫓心裡舒服些,但是那樣還是有些冷。他心想只要自己睡得警醒一些就好;趕在顧小櫓之前醒來穿上衣服就沒事。

因為一直抱著這樣地念頭,季槐風果然睡得時夢時醒。一邊叮囑著自己千萬不能睡得太死,一時又夢見顧小櫓先醒了過來,發現他們兩個又那麼親密地睡著了,連打帶踢地罵他是騙子,是無恥的流氓。他張大了嘴巴想要解釋,竟然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急出一聲冷汗。急了半天,忽然又發現顧小櫓發燒了,糊里糊塗地只喊著要殺了他。他被這個夢嚇得不輕,結果早早地就醒了過來。

天剛亮。他們睡覺的時候腦袋衝著西邊。所以季槐風掀開軍大衣的帽子探出腦袋來四處一看,就看到東南邊的山頂上探出一小塊昏黃色太陽來。

霧氣還沒有散,雍河上彷彿罩了一層紗,把滾滾的浪濤模糊成一片柔和的水面。周身的溫度依舊低得令人髮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颳了一整夜的冷風終於停了下來。天地間除了河水東流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別的。

季槐風頭一個惦記的就是穿衣服的事。他小心地從軍大衣下面鑽出來,忍著凍先給顧小櫓嚴嚴實實地掖好了,才咬著牙哆哆嗦嗦地穿自己的衣服。沒多久顧小櫓也醒了,茫然地睜了睜眼就想掀起軍大衣。季槐風連忙一把按住他:“別動!慢點,在下面穿好了再出來。”

顧小櫓這才意識到自己上身還是光裸著的。他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季槐風,像是想說什麼。然而他什麼也沒說,嘆了口氣縮回軍大衣下面。

不知道為什麼,臉上熱熱的。

“我說,我們下去河邊洗洗臉,順便燒點水喝。”顧小櫓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他們平時雖然是看到乾淨的水源就喝兩口,但是下面那樣的河水,顯然是不乾淨的。

季槐風當然說好。反正河岸邊上也有些樹,河邊的沙土鬆軟,挖坑也方便。不到十分鐘之後,他們就出現在了離橋墩不遠的一塊河灘上。顧小櫓的腦子還有些混混沉沉地,腳底下踩到了些硬硬的東西,以為是石頭,也沒在意。走到水邊蹲下正想捧一捧水來洗臉,突然愣住了。

季槐風就跟在他後面,問:“怎麼了?”

顧小櫓呆在那裡,喃喃地說:“你看……”

季槐風正要走過去,就聽到腳下發出一聲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他們卻都聽得很清楚。季槐風小心地移開了自己的腳。河灘表層的細沙被他踩開了些,下面露出來一小塊白色的東西。

白裡泛著黃,表面卻是光滑的,像是什麼動物的骸骨。

顧小櫓站起來,伸手指指了指河水裡面。季槐風湊近一看,立刻拽著他後退一步。

顧小櫓喃喃地說:“好多……好多……怎麼會這麼多……”

河灘上被細沙蓋著,他們不輕易發現。在河水裡卻是很清楚的。密密麻麻的骸骨交疊糾纏著沉在水底,遠遠地看去,就像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