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常見的白色鵝卵石。
在雍河水淺的地方,他們能看到兩條淡淡的白色一直從上游K市的方向下來,然後又向遠處的天邊延伸出去。
薄薄的霧依然籠在水面上,昏黃的太陽掛在遠處的山尖,烘托出一片地獄之河的景象來。
季槐風看到顧小櫓的肩膀在瑟瑟發抖。他猛地抱住顧小櫓的腰往後拽,“小櫓,我們上去……”
顧小櫓彷彿是被魘住了,兩隻腳定在地上,怎麼拽都拽不動。嘴裡喃喃地說:“我是不是在做夢……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季槐風急了,“小櫓你別這樣——我帶你上去,咱們走——別怕——”說著一手抱顧小櫓的腰,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仍舊往後拽。顧小櫓瞬間陷入黑暗之中,只覺得自己像是突然一腳踩空,落進了萬丈懸崖。
那懸崖也許不只萬丈。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就那樣直直地墜落下去,過了很久很久都沒有落到盡頭。失重的感覺令他眩暈,身體的感覺也在慢慢地離開他。從手指和腳趾開始,慢慢地,一寸一寸地麻木,直至他失去全部的意識。
彷彿在短短的幾分鐘裡面,歷遍生死。
“小櫓……”
他聽到有人在叫他。
“小櫓……醒醒啊,別睡了……醒醒……快起來……”
他發覺自己沉沉地伏在一個什麼軟軟的東西上,那個東西還在移動著。呼喚自己的聲音就從那裡傳過來。
“小櫓……”
他茫然地睜眼。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到了一片大山裡面。印象中的高速公路不見了,眼前只有一條狹窄的柏油路一圈圈地往山裡繞。
“小櫓!”那個聲音忽然變得很欣喜,“起來了嗎?我們快到了。看,我們快到了——”
他抬起頭,看到前方不遠處,路的盡頭,佇立著一扇巨大的門——的遺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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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槐風揹著顧小櫓,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走。環山而上的路很陡,幾乎每一步都要使盡他全身的力氣。他們兩個人原本各自揹著的藤筐被他用幾根樹枝臨時綁成的架子託著,用一根草繩拴在腰上拖在後面。
當全部的力氣都被用來對付這些重量的時候,他心裡反而明白了許多。支撐著他的只有幾個字——送到那裡,一定要送到那裡。顧小櫓的家人在那裡,顧小櫓的爸爸有權有勢,只要把他送到就沒事了……
顧小櫓一直昏昏沉沉地趴在他肩上,一動不動,一聲不吭。開始的時候還好好的,到後來連呼吸的聲音也漸漸地沉了下去,細若遊絲。季槐風急得聲聲地呼喚他,然而一點回音都沒有。明明已經累得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要繃斷了,卻還是在拼命地想要加快速度。
快點,快點……
千萬不能讓小櫓出事……
快,快……
等到那扇巨大的門出現的時候,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需要兩三個小時才能走的距離,他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走到了。
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肩上的顧小櫓輕輕地動了一下。
能動,就說明已經醒了。季槐風高興得幾乎暈過去。他匆匆忙忙地解開了拴著藤筐的草繩,把顧小櫓放在了地上,改成把他的上半身抱在懷中的姿勢。
“小櫓,小櫓!”
顧小櫓的眼睛早就睜開了,然而他茫然無措地看著周圍,沒有任何的反應。
季槐風急了,輕輕地晃他的肩膀:“小櫓,看看我,我是槐風,我是季槐風……看看我……”
顧小櫓呆呆地看著他半天,才小聲地重複了一遍,“季槐風……”
季槐風生怕他又把自己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