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盈怔怔落下淚來。
她多麼願意結一個糙廬靜心紀念亡友,為期三年,但事與願違,明天就要回到公司去。
呵巧明你有什麼損失呢?
第二天太陽照舊升起來,樓上人家掛露臺的兩隻黃鶯兒唱個不停。
吳玉盈被鬧鐘叫醒,沐浴更衣上班。
她有一隻特效藥,服一丸,看上去精神奕奕,紅粉緋緋。
九時半到公司,十時進會議室。
幸不辱命,一向是吳玉盈的專長。
老闆拍著她的肩膀出來。
走過徐巧明的房間,玉盈深呼吸一下,推開房門。
她沒想到會看見一位妙齡女郎正在收拾檔案,見到有人站在房門,抬起頭便笑。
短髮、大眼,一套海軍藍衣裳十分醒目,笑容尤其可親。
誰?這是誰?怎麼會在徐巧明房中?
玉盈還睜著眼發呆,人家反應卻迅速得很,伸出手來,「我叫何愛瓊,倫敦總公司調我回來,今日第一天上班,請多多指教。」
玉盈不由得問:「你替徐巧明?」
何愛瓊笑笑,「我們這一組將稍微改動,從前的職務一分二。」
其實就是來替巧明的。
老闆這時候笑著過來,「已經認識了?你們倆一定可以好好合作。」
何愛瓊誠懇地說:「吳小姐,我們一起午餐好嗎?」
「呃,我不大舒服……」
「哪裡不舒服?」老闆接上來,「我請客,一時正香檳廳見。」
才不管哪個夥計的胃穿了洞。
何愛瓊笑說:「我還得請教最新風土人情呢,有十年沒回來過。」
玉盈籲出一口氣,不言語。
「我聽說徐巧明的事了。」
「一會兒見。」玉盈拍拍她肩膀,不欲多說。
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漏夜趕科場,不知是否可以這樣形容。
空出來的位子一下子被填充,房間裡巧明愛用的茶花香水味還未褪盡,新人已經登場,大家若無其事地生活下去。
開頭的時候,她們都有著何愛瓊那樣亮晶晶的眼睛,與耗不盡的精力。
巧明說的:「我對新生命有憧憬,若不是嬰兒,世界早已沉淪,躺病床上,一切希望滅絕,玉盈你要承繼我遺志。」
說到興奮時,臉上泛起迴光返照紅潮。
玉盈抹乾眼淚,補一補妝,出門去吃老闆請客的官式午餐。
遲早而已,徐巧明會在她腦海中漸漸淡卻,只有在午夜夢回,難得的時刻,才會想起,好友不知是否仍在等她。the older won張家敏對男朋友李懷明說:「這裡,根本不是她應當來的地方。」一臉鄙夷。
懷明知道小家敏說的是誰。
大廈私家泳池已成為年輕人聚集的地方,一到暑假,自早到晚,在池邊留戀的都是十五到十九歲的少年。
對他們來說,二十一算是相當老了,至於三十歲,那簡直是行將就木的年齡。
到了這種年紀,還穿泳衣,還曬太陽,還吃冰淇淋,簡直是不道德行為。
而池邊帆布椅上坐的女子,分明已經接近三十歲。
照小家敏的說法:「同我們母親差不多。」
小家敏十六歲半,她的媽媽大學畢業後早婚生下她,今年才三十八歲。
懷明卻有點喜歡那成熟女子。
如果一干小男生不是對她有好感,也許這群小女生就不會那麼起反感。
第一,那陌生女子長得十分漂亮。
穿黑色含蓄一件頭五十年代式樣泳衣。
家敏說:「當然,一件頭可以藏匿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