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窿。周圍的一切,均皆虛化,原先熊熊燃燒的大火,早已不見,只剩下一座竹樓,三個呆如木雞的人影……
幾乎是神差鬼使,竹樓的屋宇,居然在自行分崩離析,完全不是那種爆炸的速度,彷彿是一隻無形的大手,一片一片,在定定心心地拆解,迅速,卻又非常穩妥,有力,卻也不失柔和。直到把人影所在的樓面,拆成一個無所遮擋的露臺為止……
屋頂開處,竟然又顯出一個人影來,盤膝趺坐,宛如一尊佛像。粗略估摸一下,似乎坐在那裡,都要比逢蒙站著高大一些。窟窿似的兩眼,發出幽幽的綠光,深邃,灼人,一種特別的明亮,似乎那強烈的白光都遮掩不住,如此看上去,明顯是一個活物……
似乎逢蒙早已知道這個人,一旦見到,當即匍匐在地,雙手平展,頂禮膜拜。原本的逢蒙,渾身上下,到處都迸發著一種咄咄逼人的暴戾之氣,此時此刻,如此虔誠,簡直叫人不敢相信……
白光之中,彷彿自有吸力,只見那個坐佛似的人影,冉冉而升,升到了虛空的盡頭,直到什麼也看不見。沒等爰慧他們回過神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已經悄然逼來,不見任何一點外力束縛,卻都不得不跟著它一起升空。完全是身不由主,根本容不得人抗拒。從前什麼姿勢,還是原樣不動,彷彿它能凍結一切,卻絲毫沒有冰冷的感覺,若論熔鑄,那更談不上有一點異常的熱度。升到天際,逢蒙依然一直是匍匐著的姿勢……
隨著三個人漸漸升空,白光隨之慢慢斂起,往下一看,只見王子澆他們統統匍匐在土丘上,連頭也不敢抬一個,那種畏懼,不難想象,自然不見了前番的窮兇極惡……
所有的這一切,不斷地浮現在我替身的腦際。這是一種典型的催眠狀態,不加喚醒,被催眠的人,將永遠生活在一種夢境裡面。我只是奇怪,為什麼我對此一無所知?莫非那道白光之中,自有我的剋星?能有效地抑制亡靈的感知,甚至讓我失去意識?而剛才的那種所謂的飄逸,不過是我在意識恢復過程之中的一點朦朧感覺,就象我的替身從昏迷之中醒來,總不乏一些夢境一般。
有一點已經確鑿無疑,我至今還滯留在爰慧的腦子裡,一如既往,只是我的替身已被徹底催眠了,到目前為止,還是渾然無覺。
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如此的神奇?能夠抑制人的靈魂,恐怕在我們的星球上也是聞所未聞。也許我們已經具備了這種技術,只是還沒到我也能瞭解的密級程度。
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一驚之餘,那一種少見的清醒,立刻迴歸。果不其然,我確實是喪失了一段時間的意識。一旦清醒過來,立刻就感覺到了周圍環境的異樣。那一種飄逸的感覺,應該是一種失重,而我的亡靈,幾乎沒有質量,這種失重,只能來自我的替身,爰慧的深感覺保持完好,只是被人催眠了。
儘管無聽無視,替身的感官都在休眠,我的靈感接收,卻一刻也沒有停止,簡直就象置身於一個充滿繁雜的鬧市,周圍充斥了各種各樣的靈感訊號,而且就象我從前偶爾接收到的那個微弱訊號一模一樣,根本無從破解。
正是這種異常局面,使我幡然警惕。莫非我跟我的替身,又一次被綁架了?目前的虜獲者,應該是一種更加高階的文明,他們的科技水平,恐怕不在我們星球之下。肯定也是外星來客,同我們一樣的殖民者,弱肉強食,殖民者之間永遠不會有友誼可言。
如此說來,他們只能是敵人。但願他們還沒有真正發現我,只是一種偶爾的巧合,所謂的靈魂抑制,不過是在例行公事而已,就象在發動進攻之前,軍隊必須進行必要的火力準備一般。也許是我自己一直小心,好久沒有主動傳送訊號。但願他們的技術水平,還不可能達到能夠任意偵測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