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表哥就當我臨別贈言,好生回頭想一想。我知道表哥討厭科舉,冷眼功名,只是世上能有幾個望族百年傳家?若是表哥依然故我,將來外祖父離世,舅舅年邁之時,再也無人能撐起門楣。司徒府身在局中,自然有不能不得罪的人。到時候表哥沒有官身,拿什麼去保護一家老小?人情世故、科舉這些都是俗事,但是若沒有外祖父、舅舅為表哥撐著頭上的天,表哥能像現在一般霽月光風,談玄論雅嗎?比起風雅氣度,我倒是更欣賞一個男子有擔當有氣魄我若是男子,才會看不起表哥如此心態” 清瑜這話說得很重,但是清瑜卻沒有辦法。她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司徒玄應若不得一番激勵,恐怕就是個賈寶玉第二,萬一將來有個忽喇喇似大廈傾的時候,司徒玄應也像寶玉一般遁入空門棄世而去嗎?她欣賞賈寶玉的真性情,卻不能接受他的無為不爭。說到底,清瑜還是個現實的人,她有太多的不安全感,她希望身邊每一個人都能儘量掌握自己的命運。 響鼓不用重捶,司徒玄應神色變幻,低頭不語,分明有所悟。吳迢遠也聽著入神,眼中泛起了神采,他這個保靖侯世子,更不能忘卻擔當,枉為男兒了。大文學 。dawenxue
正文 二百二十七、玄應開悟
清瑜也知道話只能點到為止。這兩人大老遠來了,一片關切之情溢於言表,自己總不能板著臉教訓他們。清瑜便微笑道:“我也是感懷身世,覺得世事無常,才說出這樣的重話來。表哥千萬不要怪我,我這話雖市儈,卻也是出自一片真心。人生於世,本來就有許多不得已,更何況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若是情勢允許,我也希望能像表哥一樣隨性而為,身無外物。只可惜,我隨父母在汴京困頓幾載,回到成都不過做了幾個月的郡主,便落到如此境地,不得不讓人感慨。”
吳迢遠輕輕點了點頭,道:“玄應的性子如此,郡主所說也是赤忱。我們同輩交往,本不該遮遮掩掩。人各有志,至少郡主這番話我聽來也有所得。不瞞你們,我自幼得的這個病,旁人不知,我自己是知道的。這些年來,人家都說我沉穩,其實我是心灰意冷,無論見到什麼或是做什麼,都覺得不過如此。加上在昭覺寺里長大,守得佛門清靜,人越發的懶散無為了。今日郡主一席話真是到了我的心裡。若不是我父母百般維護,千辛萬苦,哪裡有我的今天?我若一直像現在一樣,將來他們需要我時,我又能做什麼?與其懷揣不安惶惶不可終日,不如用心踏實過好從今往後的日子,這輩子多活一天便多賺一天。我還有許多心願未了,總得要做些什麼,才能證明我白來這世上一遭。”
吳迢遠這麼一個清淡的性子,平日裡慣於沉默,今日突然有些激動說出這一番話來,清瑜也覺得有些大出所料。司徒玄應更是訝異,他自然聽得出吳迢遠這番話雖是自剖心事,未嘗也不是敲打自己。吳迢遠願意這樣坦白,司徒玄應聽了也是感動。他看了看清瑜,又看了看吳迢遠,低頭道:“玄應能有兩位這樣的朋友,三生有幸。郡主的逆耳忠言也好,吳大哥的真心流露也罷,我都印在心中。我雖不知該怎麼做,也不敢輕易許什麼諾言,但是我答應你們,一定會認真去想。但我知道,我終究還是一直生活在父輩的羽翼之下,日子太過安逸,才養成這樣的性子。換做我在郡主,或者吳大哥的位子上,我不能及你們萬一。這是我最慚愧之事。”
清瑜見到他們二人如此,心中有些後悔,忙轉圜道:“都是我,好好提這些做什麼。你們追這麼遠來,也不是為了堵心的。我們年紀都還小,人生都只開了個小頭,未來還有無限可能。兩位哥哥都是人中龍鳳,資質本就好,若再加上用心,什麼理想不能達成?萬丈高樓平地起,總要一步一步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清瑜沒提防,又溜出一句語錄來,說完有些後悔。誰知吳迢遠與司徒玄應兩個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