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的新鮮感,這在他過去近三十年的時間裡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方晨最後在受難耶穌的像前停了下來。
她微微仰起頭,望著那個巨大的十字架,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或許是表情太過安靜,竟顯得十分虔誠。
她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也停了,韓睿站在她的身旁,似乎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視線從她的側臉上滑過,然後便聽見他問:“你信基督?”
“不信。”她仍舊維持著那個看似虔誠的姿勢一動不動,連目光都不曾偏移一下,只是反問:“你呢?”
“雖然是在國外長大,但我是無神論者。”
這是韓睿第一次主動提起他自己的事,她聽了之後稍稍靜默了兩秒鐘,然後終於轉過頭來:“哪個國家?是不是義大利?”她笑了一下,唇角輕輕揚起來,像是在猜有趣的謎題:“那邊的黑手黨比較有名。”
“不是,美國。”
對方的話音落下,她便突然不再作聲,只是點了點頭,結果韓睿卻在下一刻微微眯起眼睛,彷彿打量了她一下,徑直問:“怎麼了?”
其實或許只是短短几秒的時間,她無意中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誰知道他竟然能夠這樣敏銳,一眼看穿。
她卻只是搖頭否認:“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的口語一定十分流利。”
這是個有些拙劣可笑的藉口,可是不知為什麼,韓睿並沒有拆穿她。他無聲地再度看了她一眼,提議說:“要不要回去?”
“好。”
她跟在他身後,稍微錯開兩三步的距離。她發現自己根本摸不清這個男人的心思,有時候分明強勢迫人,容不得別人在他面前有任何一點的欺瞞和狡辯,可是有時候卻又彷彿紳士十足,他能敏銳地洞察到旁人的內心,卻偏偏不點破。
和這樣的人相處,每分每秒都彷彿蘊藏著無盡的刺激。
當然,還有危險。
她不願去想最終會出現怎樣的局面,只知道,心中某個一直存在著的執念使得自己沒辦法再讓一切從頭來過,或者重新選擇了。
那天之後,兩人的接觸正式多了起來。
方晨並不想過度反抗韓睿,因為她知道他似乎很樂於見到她反抗的樣子,而且越是那樣,他就對她越感興趣。於是,有時候下了班便會被帶出去吃飯,或者稍帶點不情願的和韓睿一道出席某些公開場合,又或者有時被公然領進夜總會和酒吧裡。
兩個人同進同出的次數多了,於是引得韓睿的一幫手下紛紛對她行注目禮。
她根本不曾想過要這麼高調。雖然關係漸好,但有一回恰好碰上心情不佳,坐在車裡便還是忍不住暗諷道:“想不到你的交際應酬比某些大企業家還要多。難道那些地方都非要帶著個女人一道去嗎?”因為她發現,前兩天在替一位同事慶生的時候,她走在酒店的大廳裡,就有兩個迎面而來的男人多看了她幾眼,面色詭秘。
不巧的是,她認人的本領一向不錯,很快就記起來是在一場交易會上見過面的。
那場交易會是非公開的,韓睿又是貴賓,所以幾乎可以肯定參與其中的那些人的身份,應該全都清白不到哪裡去。
直到那時她才恍悟,自己好像已經被不知不覺地帶入到這個複雜的圈子裡了,而且很快便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究其原因,無非不過是她跟在韓睿身邊出現的頻率太高了。而這個男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眾所注目的焦點。
這一點,倒是毋庸質疑的。
還有更誇張的,他甚至帶她去他的地下賭場。
那種地方,其實並不是她第一次接觸。
去年報社就和當地一家電視臺的新聞欄目組合作,派出細心膽大的同事暗訪城中幾家大型的地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