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深情於胸,再難割捨。
“琅琊……此番一別,不知再次相見,能是何種情狀……只要,不是難以面對便好……只要,無悔便好……”端華轉頭,望了望前面的大軍,猛地又回望西岸,尖銳鏗鳴,凌虹出鞘,江水倒映著雪亮的劍光,也映著他俊美硬秀的面容,攪動一片寒氣,“我皇甫端華今日在此立誓,不破叛軍,不還長安!!!——駕!”
第 19 章
(十九)
室內一片靜謐,薰香繚繞,幾欲成空。柔軟的羊毫筆流暢柔軟而不失風骨地滑過信箋,李琅琊的字跡並不似他給人的第一印象,而是清秀硬挺的。硯臺裡的墨汁一點一點地淺下去,李琅琊放下手中信箋,封好了,喚一聲隨從的名。
“送出去吧。”
“是,世子。”
李琅琊把筆輕輕擱在一邊,手指揉著眉心,微微嘆了口氣。明明知道沒有用處,自端華走後幾日他便開始寫信,到今日已寫了數封,卻沒有一封信有迴音。果真已經恩斷義絕?李琅琊心中一痛,只好很快轉念想道,戰事吃緊,驛路不暢,發出去的信,並非都能送到。再者,這來去也要多日,自己,怕是太心急了吧?
想到此處,李琅琊自嘲一般笑了笑,籠起雙手在袖中,自立於廊下,看那紛紛飛雪,今年天氣似乎異常寒冷,如今才剛入臘月,雪卻已經下了數場。李琅琊伸出一隻手,去接那雪花。晶瑩薄脆的雪片落在指尖,竟然一時沒有融化。李琅琊一愣,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然冷得像冰。這麼想著,他轉身向室內走去,想先暖和過來再處理公事。可就在此時,與李琅琊同在御史臺的郭儀然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這郭儀然,自小也與李琅琊一同讀過書,可入仕卻比李琅琊早上數年,兩人也算是故交,李琅琊初入御史臺不久,也多受他提點。
“郭大人!什麼事?”李琅琊大吃一驚,居然連通報都沒有,郭儀然就這麼闖進了薛王府。如今李琅琊雖則入朝為官,卻暫時並未自立門戶。這薛王府的規矩,不說繁雜,可也卻是冗多。可今日……
“李、李……李大人!”郭儀然衣襬散亂,臉色發白,頭上硬挺的紗質官帽已然歪斜,可他卻渾然不覺,“滎、滎……滎陽失守了!”
“什麼?!”李琅琊一驚之下居然忘記了動彈,整個人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什麼?!”
“剛、剛才傳來的訊息……滎、滎陽在初九便失守了!太守崔大人已經以身殉國……啊,皇上現在宣從四品以上官員通通進宮去呢!”
“初九便失守了?這戰報怎的如此之慢?!”
“誰知道呢!可能是路途上耽擱了……哎,李大人,快走吧!”
此時酉時已過,金殿上官員卻甚是齊聚,但氣氛是沉默的,沒有人敢開口說上第一句話。
李隆基負手站在金階之上,臉色極其難看。李琅琊官職相對卑微,只是立在金殿一角,厚重的幃幔微微遮了他的面孔。他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皇帝的面容。確實,今晚的李隆基,格外顯了老態。
“滎陽失守,如此以來,洛陽門戶洞開,這下情況要如何是好?!”皇帝猛地一拍桌子,重重的悶響教底下臣子們噤若寒蟬。大殿上氣氛更是沉悶,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聖上,那滎陽太守崔無波定然沒有全力守衛,才會釀成失關大錯!”有人開口說話,眾人的目光全順著那聲音而去,卻看見正是宰相楊國忠。不少大臣默然低下頭去,只能悄悄地顯露出一線不滿之色。
“楊大人,不可妄言!”韋見素突然發話,“戰報雲,滎陽太守崔無波分明是拼死抵抗,親自率眾抗敵乃至以身殉國!此等忠義為國之臣,怎能如此定論!”
“那滎陽城防堅固,守將眾多,加上乃洛陽門戶也算富庶,糧草定然充足!”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