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破,長安必失。而端華的性子他明白,是誰也勸不回來的,除非……顏鈞在心中狠狠罵了自己一句,怎麼這種時候還能分神。
“也罷,那就帶些人去罷。”
“末將想在夜裡去。”
“為何?”
“元帥知道……”端華拱手道,“軍中出了奸細,屬下們無能,又未能查明是何人,如白天裡帶大隊人馬去,反而昭彰,不如在夜裡去看看。”
哥舒翰想了想。“今夜?”
“今夜倒是……”顏鈞□來道,“恰巧有一批糧草到達。”
眼見哥舒翰應允,端華正要告辭說吩咐下面準備,房門就被輕輕敲響了,端華眼神一窒。這麼溫柔的敲門聲,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何人?”
“是在下。”李琅琊的聲音在外面輕輕響起來,居然帶著急迫的焦慮。
“是監察官李大人。”有軍官說道。
“快請。”哥舒翰起身,監察官是名義上的居左者,可實際權力卻大得很,沒有將領敢得罪他們。何況,哥舒翰知道,所謂“李大人”乃是薛王府的九世子,是絕對不能怠慢的。
“多謝。”李琅琊推門而入,端華只掃了他一眼就皺了眉頭:李琅琊的臉色已然十分難看,像是發現了什麼很壞的狀況。
“各位將軍,在下冒昧。”他再施一禮,態度謙和而焦躁,“請看看這個。”他從袖籠裡抽出一封信放到桌上。
哥舒翰拿起看了看,臉色一下變了。他一言不發地把信遞給顏鈞。顏鈞展信一讀,臉色大變地望著李琅琊。
“世子,這從何處得來?”
那是封奇怪的書信,上面無落款亦無所至之名,只有幾行字,大意是說,二月十六夜,在一個叫做鍾嶺的地方阻截官軍糧草。
二月十六,正是今日。
端華自顏鈞手上把信拿出去看了看,表情卻沒什麼變化,他瞥了瞥哥舒翰,見他點頭示意,端華便把信傳給其他將領。
房內靜默了,直到顏鈞不安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世子,這從何處得來?”
“在下自做主張,昨夜一回去便急搜了所有隨行的屋子,結果就找出這個來……”
“在何人房內發現?”
李琅琊搖搖頭。“這關內條件有限,隨行皆處一室,不知是誰的,不過……是在邊公公隨行人員那裡搜出。”
“……那傢伙不會為難你麼?”端華突然出聲。
“邊公公還不知。知道了,肯定是要鬧的,不過無妨,我能應付。”
端華收回目光,垂下眼。房間裡又陷入沉默,連呼吸皆可相聞。
“這信……會不會是假的?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昨日才查出奸細,今日元帥抵達,方才才說帶人去檢視糧道,就搜出這個信來?——用來混淆我們判斷——”說話的是顏鈞,哥舒翰看他一眼,點點頭。“有理。一般說來,那人不會如此大意,這等信件,斷不會儲存起來。”
“說的是,可是……”李琅琊遲疑著,額上薄薄的一層汗水,“萬一是真的呢?”
這句話教所有人心中浮起一層濃重的雲翳,沉默再次襲來。
二月十六日夜。鍾嶺。官軍糧草。
最糟糕的是,沒有人知道,“鍾嶺”到底指什麼地方。
第 40 章
(四十)
“什麼聲音這麼吵?”端華突然問道。
李琅琊臉色一變,方想開口,門就被推開了,邊令誠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一見李琅琊,臉色更加難看上三分,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世子未免做事太過!咱家所攜隨行,世子怎能想搜便搜?!”
“邊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