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搖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請陛下息疑,今夜冒死來見,一來請安問好,再就是向皇上打聽一人,尚祈陛下惠允成全。”
“啊?”朱棣微似一怔,冷笑道:“你的膽子可真是不小,問人問到朕頭上來了,說吧!你要問的人是誰?”
說時皇帝的兩隻手,己分別握向雕刻著一雙金龍座柄的把手。這是有作用的。金龍椅柄早經專人設計,藏有精巧機關,左邊椅柄龍口內設有鋼簧強弩,能發毒釘一蓬。右邊椅柄龍頭,拔出來是一口功能切金斷玉的二尺短劍,朱棣本人其實並非想象中的無能,曾從術士袁琪之處學會了一手障眼迷術,以及護身的三式精巧劍招,兩者配合施展,即使身懷絕技之人,若上來昧於無知.亦難免不受其害。
他亦曾以此試探,兩名衛士,都無能倖免於難。先後死在了他毒釘短劍之下。眼前這個君無忌,雖說功力不凡,終是年輕識淺、如何識得厲害?猝然出手,萬無不成之理。心裡這麼盤算著,朱棣頓時稍壓驚心,遂自有了主意。
君無忌這一霎心情卻是錯綜複雜,想到了自幼離失的母親。以及眼前雖已相見,卻不相識的父親,真個迴腸九轉。氣勢低沉。
朱棣頗似奇異地向他注視著,猶自在等候著他的回答。幾度目光交接,他越覺眼前少年,儀表堂堂,氣勢軒昂,尤其是光彩灼灼的一雙眸子,神色懾人,連帶他整個的臉上神情,都似與自己第二個兒子高煦頗有“虎賁中郎”之似。
他卻沒有再進一步的去想,其實眼前的君無忌更酷似一個人,只是那個人早已不再為他憶起,差不多已經完全淡忘。
“你不是有話要問朕麼?怎麼不說話?”皇帝臉上頗似不解。多少有些疑惑。
君無忌的情緒,卻己醞釀成熟,眼前應該到了與父親說話的時候了,卻是礙於外人在場,一雙眼睛灼灼有神地直向一旁高先生逼視過去。
朱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高起潛,你退出去!”
“遵旨。”叩安站起的當兒,高先生目光裡滿是惶恐,怎麼也沒想到皇上會粗心大意到這個地步。居然意欲單獨與居心叵測的陌生人獨處會談.只是皇帝既然已經這麼吩咐,萬無不遵之理。狠狠向君無忌看了一眼,便待退下。
當然。他心裡卻是有數。此番驚駕。自己職責所在,已是罪不可逭,萬一自己退出之後,皇上冉有所失閃,便真正是“落頭”的大罪。心念微轉,卻又忽然明白過來,很可能這是皇上的一步棋子,故意要自己下去部署一切,以待對方離開時。一舉而將之成擒。
心裡這麼想著。高起僣不禁舉目向皇上看去,果然皇帝眼神頗似有異,像是有所暗示。
高起潛領會了皇帝的心意。便自不再疑惑,“皇上請放寬心,卑職就在寢閣候旨。這人就是插了翅膀,也飛不了,卑職叩退!”又跪下去叩了個頭。才自轉身去了。
寢閣內頓時只剩下父子二人。君無忌仍不放心,身形微閃,來到門邊,撩開垂下的軟玉流蘇向外看了一眼,長廊靜寂,疊落首高起潛漸去的背影,御苑花香,再不見一個閒人,這裡無異是最重要的深宮禁苑,卻又是最寧靜無人干擾之所,一切的防守,固然以此為中心,卻又咫尺天涯,像是摒之在外。立身於花葉扶疏的御花園,你會感覺到這一霎距離世俗是如何遙遠,哪裡聞得著一些兒兵爭氣息?
自然,這些感觸對於眼前的君無忌來說,那是絲毫沒有意義的。
御座上的皇帝,顯示著出奇的鎮定,那也只是表面的樣子而已,至於內心是不是一樣的寧靜就不得而知了。
“你的功夫不錯。”皇帝不自禁地向他點頭稱許著,“如果你肯留下在朕身邊效力,應該有一份很不錯的差事,你可願意?”
君無忌搖搖頭:“在下無意功名,有辱陛下抬愛,尚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