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白琅看著她,道:“我會輕些。”
“你先出去!”秦念幾乎要哭了:“快出去!”
這世上哪兒有做娘子的在這般情意纏綿的時刻將郎君推出閨門的事兒,白琅大抵也想不通這種詭奇的事兒為何要落在他身上,竟是蹙了眉頭看她,道:“你這是何意?”
“我彷彿……也許……這……”秦念支吾,終於拖得再拖不下去,方一狠心道:“我……月信……”
白琅果然便哭笑不得地起身著衣出去了,獨留秦念一個人在榻上縮了,想哭都哭不出來。
上天偏不要他們成好事一般!
待得她收拾妥當,衣妝整齊地出去之後,正遇著白琅也等著她。家中的老小上下,總要見新婦一面,然而秦念此刻遇得夫婿,卻羞得恨不能尋個地縫兒鑽進去。
是而二人到得堂上之時,秦念面色尚且紅得異常,那是多少妝粉都壓不住的。
她如此出現,實在是有些失儀——饒是白家的下人僕役遠沒有翼國公府多,暫主家事的也不過是老將軍的妾,但新主母這般總歸不成話,叫人看了,只怕要怠慢她。
秦念抬頭之時,便聽得一聲略有不屑的輕笑聲。她循聲望去,但見一名半老婦人身邊立著個與她年紀彷彿的小娘子,顏面與白琅有那麼三兩分的相似,身形也很是窈窕。
只是不知因了氣度還是什麼緣故,她看著著實沒有白琅端正。
這想必便是白琅的庶妹白瑤了。一個庶出的小娘子,取名竟學著家中兄弟的來,原本便有些不妥當,又聽得這一聲輕笑,秦唸對她的觀感便更差。
而她身邊的婦人卻很有眼力,幾乎在秦念瞥過一眼的同時,她掐了年輕的小娘子一把,眼神中也似有責備之意。
白琅自介紹了家中之人與秦念認識,他爺孃沒了,伯父伯孃也輪不著今日來會面,因而家中位次最高的,竟也就是那位庶母李氏。李氏的態度倒是很溫柔謙遜,秦念也不得不壓了對她那寶貝小娘子的不滿,帶著最端正的笑意,極有分寸地應酬了過去。
然而輪得白瑤,事兒便微妙地有些詭異。那白瑤對著秦念,嫣然笑道:“阿嫂果然是個美人兒,京中的傳說,原來樣樣不虛。”
秦念如今聽得“傳說”二字,便是頭如斗大。京中有關她的傳說,只怕十條裡頭找不到一條好的——白瑤若是有心想誇她,何必這樣說?
正妻不同婢妾,哪兒有上了口第一句就夸人生得好看的?
“卻是四妹客氣。”秦念道:“顏面不過是爺孃生養的,不甚要緊。”
“怎的不要緊?”白瑤的笑意幾乎能溢位來,道:“阿嫂若不是生得這樣美妙,阿兄怎麼就偏歡喜您呢。”
“阿瑤!”卻是白琅一句將她喝住。
他不必說下一句話,白瑤便垂了頭,如鼠一般不再出聲。倒是李氏笑道:“阿瑤這孩兒是我不曾教好,三郎莫因她得罪娘子而不歡喜。”
白琅亦如先前白瑤一般輕笑一聲,秦念原本不太歡悅,聽得這一聲,卻驀地想笑了——這一雙兄妹連表示不屑的態度都一模一樣,不知誰學了誰的?
“這倒無妨的。”秦念見白琅似是無意接話,便輕聲道:“四妹是在誇奴呢,奴歡喜尚來不及——說來,可從沒有人誇獎過奴顏色好。”
白琅尚不及說什麼,李氏便道:“娘子容顏自然是天下一等的,只是小女無知,只看得娘子顏容端麗,卻不知娘子的忠烈聰慧,更是揚名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