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這銀子,非偷非搶,是向李二孃提前支的賣身銀。雖然少,卻是乾淨的。我給了方丈三兩,算我捐的香火錢。剩的這點兒錢留給你做個剃己用度,哪日家裡不便,也可做個應急。”
蕭靖江又塞給了我,正色道,“司杏,你這是做甚麼!難道我幫你就是為了你的錢財?你這般不屑我?”。
“你誤會了。司杏在心裡只有感激的份兒。你收著錢,有一天家裡不寬敞或庶母不仁慈,這錢或者可湊個數拿去上學。”
“司杏,你想的真細,”蕭靖江眼裡充滿感激,“你的心意我領,但錢你留著,以後就給人家做丫環了,怎麼地還不知道,怎麼會把這錢都先灑了出去?你不想贖身了?你這丫頭……”蕭靖江的聲音也有點哽咽。“至於我,你不必多慮,一個男人,怎麼都好對付,倒是你,要多加小心,富人家的丫環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可也別灰心,出得來,只要有了錢,你便可出來。我若有空,我也去看你。出得來,一定出得來。”
我點點頭。他接著說,“與你相處這幾日,我也知道,你也非尋常見識的女子,只是生不逢時罷了,因此,更要好好活著。進府當幾天下人沒什麼,反正咱要出來。司杏,你一定要記住,沒有人能打得倒你自己,只要你自己不放棄,一定要好好活著,好好小心,我們這等平凡人,沒有什麼靠山,但只要我們自己的努力,我不信老天不給我們活路。”他目光充滿堅定。
“嗯,你的話我記住了。”
“只是以後,我也不知再在哪裡能尋個說話的伴兒了。”他的聲音暗了下去。我一時也不知再說什麼,兩人默默相對了一會兒。
“天要晚了,再不回,二孃要著急了,別真的驚動了我爹,就不好了。我們回吧?”我跟著他,回到了前殿,正遇小和尚們栽新移的杏樹,我向他講了杏樹的緣由,他也目光溫柔的看著杏樹。我跪在佛像前,在心裡悄悄的許願:“此杏樹雖託名為我而栽,但希望福廕落在蕭靖江生上,願菩薩保佑他,考取功名。”
回李二孃家的路上,他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話,都是讓我好好珍重自己,少說話,少惹事,並一再說,有可能他就去看我,讓我好生照顧自己,真想出來必有法子。
雖然前世無數次有前途茫茫的時候,但還從來沒有失去過人身的自由,我看看身邊不斷羅嗦著要我好好照顧自己的灰布衣男孩,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會再見到他嗎?覺得君府很遙遠,很朦朧,那個暫時供我落腳的地方,會好嗎?我將來,真會出來嗎?
我心裡很忐忑,雖然誰都沒有說出來,但兩人都很傷感,為了緩和氣氛,我和他玩打鼻子打耳朵的遊戲,贏的人往前跑十步。玩鬧之中,我乘他不注意,把那四兩子包成一小包,悄悄的別在他的腰上,四兩銀子不起眼,希望小偷不會看上吧。
第五章 君府
我們一早就出發了,蕭靖江沒有來送我,我理解,他確實做不了自己的主。昨晚,我咬著被子哭了半宿——到這份上了,居然要賣身了!早上李二孃見了我的腫眼睛也不以為意,只淡淡的讓我去洗了臉。一路沉默,我是因為實在不知未來如何,沒有心思說笑。而李二孃也只對我看的十分緊,許是怕我跑了,她的八兩銀子沒有著落,但對於君府的情況,她並不多說,也許是怕我被君府拒絕。第三天天傍黑,我們終於到了一所大宅院門口。李二孃叫開門,引了我進去。
好大一所宅院,入院迎面為左右兩青石假山夾道,之間有一空地。左面有額曰:清香樾;右而有扁書:垂翠嶺。順著夾道往裡走,見前面有立石如壁,東有一小亭依附於山腳,曰沁芳亭,亭內做成流杯渠。進了垂花門,裡面便是院落,李二孃引著我熟門熟路的,左拐右繞的一進又一進,終於停在幾間大房子前,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