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從午時由慈寧宮受膳回宮就一直在睡,囑了奴婢不要撓了主子的好眠。這一個多月連場趕下來,主子可是一個好覺也沒睡過。只餘今天這 麼個半日,這一覺怕是能睡到明日去。”
順子給他釋了腳提上鞋,玄燁才開口:“你去小廚房提前安排了,她這一睡雖趕不及晚餐卻可能半夜餓醒了,打發人準備些輕綿軟滑、不易積食 的東西都備著,特別是那五黑粥,你們主子愛喝。 ”
“是。”
玄燁擺了擺手沒再去管素心,齊上鞋入了暖帳。
寧芳怕冷,這很正常。她一個從沒離開過浙江的江南姑娘見颱風的機會永遠比大雪多。
暖帳都是用厚毛氈子做的,四周圍了七、八個爐子。
玄燁掀了帳角進了去,帳內果然一個爐子也沒有。
寧芳受不住那煙炭味兒,即便那炭上籠了一層厚厚的百合、玫瑰什麼弄成花香味兒,她仍是不受用。
前世因為身體狀況,她對空氣的純淨度要求很高,一直這麼過來也自然改不了那習慣,所以是寧願這麼湊合的凍著,也不願把爐子移進帳子。
帳內只在帳角點了一盞微弱的燈。
玄燁除了中衣上了床,就見寧芳蜷縮成一團裹在兩層被子裡,鼻子以下也都不見。
玄燁爭了爭被沿,領口被沿被她裹的實緊。於是爬到床屋,好不容易拉開了被角鑽了進去。
小孩子的火力大,雖然被時透了風,寧芳還是喜熱加習慣的把鑽進她懷裡的小孩抱緊,並手腳並用的扒緊了。
由始至終,寧芳都沒有醒。
平日裡她雖然也有迷糊時候,卻不會一點兒知覺都沒有。
玄燁見她眼下那快昏暗下沉,原本這半年養肥的臉極速消退了下去。
看來,真是累著她了。
這一個多月,寧芳算是這宮裡最忙的主子,所以玄燁沒來打擾。況且玄燁雖然年小,身為三阿哥卻也有許多要忙的,至是也沒什麼空。因此,一 個多月來兩人首次躺在了一張床上。
玄燁調整了下自己的上半身,再掖嚴實了寧芳肩部的被角,才找了個舒服的靠點埋好了頭。
這並不好找,兩人身高不同,卻要面對面睡得舒服,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還好,玄燁已經習慣了。
紫禁城裡風雪交加,帳內卻聽的不真切。
玄燁也累了,聽著腦袋邊熟悉的呼吸,沒過半分鐘亦睡沉了過去。
年三十,宮裡準備的活動很精彩,可惜寧芳是有眼沒看進。據容婆子後來描述,各宮嬪妃是如何各個出彩紛紛獻了節目,引得皇上與太后讚賞… …守歲又是如何的有趣,主子們遊戲鬥樂對對子… …
寧芳是被人叫醒的,她在守歲時歪在牆上睡了過去,被蘇茉兒叫醒才知道午夜已過。
太后見她累至如此,終於發了心腸趕她回了去。
寧芳怎麼謝的恩、怎麼回的宮、怎麼上的床,都沒有知覺……
雖然很累,一早七點,寧芳卻習慣性的醒了。眨了眨眼,面前的不是那張看順了的小臉而是一張白皙圓潤的少男臉盤。
這胖子,什麼時候上了我的床?
順治見皇后眨著眼睛皺著眉頭觀著自己,於是開了口:“醒了?”他可能也是剛醒,聲色暗啞。
寧芳這時才終於醒了,立馬坐了起來,想下床又覺得突兀,才強迫自己坐著不動:“皇上早安。”
順治這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看著他的皇后。
她不美,是張再平凡不過的臉。
她很奇怪,早安?像是洋人的用法。
“皇上與主子醒了嗎?”
順治見皇后的婢女進了來,才起了身由內侍與近婢侍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