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
許錦逸走到管事身邊,正翻看他堆放在一側的分糧記事本,冷不丁一道欣喜的女聲在他耳邊炸開。
許錦逸皺了皺眉,放下記事本抬頭看去,面前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倒是十分面善。他腦光一閃,便勾了勾唇,顯然是記起了這人到底是誰。
冤家路窄。
“李大哥,我聽說你現在在縣衙做事,本還不信,原來這竟是真的!”孫培柔長得還真是不錯,一面乾淨白潔的瓜子臉,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笑起來帶著三分嬌憨七分活潑,是個讓人討厭不起來的面相。
瘟疫過後,女子因天性柔弱,死亡率比男性要大上許多。即使在這熱鬧的縣衙門口,也看不見幾位女性。
孫培柔這位長得十分水靈的女子,一出場便奪了此地大多數人的視線。
“你這是來領糧?”許錦逸側眼看了看她抱在懷裡的小半袋糧食,在管事的桌子上給她騰了個位子,示意她將糧食放下來。
孫培柔連連點頭,即使放下了糧食也始終攥著那隻袋子。不僅她如此,所有的災民幾乎都緊緊抱著得來不易的糧食,像是在抱著自己的命根子,他們實在是餓怕了。
“這袋糧食對你來說算是不輕,難道你還抱著它回家,路上也不安全。”
“我是坐著同村三大爺的牛車來的,同村的還有幾個人,待會兒他們領完糧就一起坐牛車回去了。”
許錦逸點頭,“也好,路上要小心。”
“李大哥。”孫培柔稍稍湊近許錦逸,嘴唇囁喏,一臉為難。
“什麼?”
“聽說安王爺也在縣衙,你如果在他手底下做事,一定要千萬小心。”
許錦逸突然笑了,一雙明媚的狐狸眼彎了起來,俊俏的臉蛋充滿暖意,竟比站在他身邊的孫培柔還要賞心悅目。
他就說嘛,安王來到此地也有半個月了,孫培柔怎麼還不見蹤影?原來,竟是還沒找到門路。
這不?今天他一出來,孫培柔就樂顛顛湊了上來。若是不知緣由的別人,此時肯定或一臉得意洋洋或一臉卑躬屈膝,將鄭榮瀚的情況全吐給這位妙齡少女。
許錦逸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話,一道耳熟的聲音穿了過來,“天賜,這位是誰?”
李天賜笑意更深,轉身向這個男人拱手行禮,“回王爺,這是孫姑娘。”
鄭榮瀚本來正悄悄地欣賞他的小先生,一個不明來路的女人卻湊到了小先生身邊,看上去竟和小先生相談甚歡。鄭榮瀚胸中氣極,待看見小先生對上那個女人卻露出了少見的笑容,他的心中不知怎的竟升騰起滔天怒氣,霎那間偷偷派手下殺了這個卑賤女人的打算便在腦中轉了千百回。
聽見小先生面帶笑意的向他介紹“這是孫姑娘”,鄭榮瀚臉色更黑,背在身後的拳頭已經青筋暴發。
孫培柔聽見這邊是尊貴無比的安王,簡直是又驚又喜,她微微垂著頭,姿態如同春之楊柳俏麗萬分,用平生最溫柔最清脆的聲音緩緩道出:“小女孫培柔,見過王爺。”
半晌沒聽見王爺叫起,孫培柔心中漸漸升起不安,抬著頭朝那個權勢滔天的王爺看去。
那人高大壯偉,氣勢巍然,五官更是如同金雕玉刻般硬挺俊美,孫培柔饒是有幾分心計,在如此龍章鳳姿的安王面前還是瞬間便羞紅了雙頰。
“她是何人?”鄭榮瀚瞥了孫培柔一眼,便如同見了穢物一般厭惡的轉過了頭去,只盯著小先生問道。
“孫姑娘是與草民同村的孫家之女,亦是……”許錦逸瞥了眼盯著鄭榮瀚滿臉羞紅的孫培柔,由將視線移向安王,一個字一個字的將事實道出:“亦是草民未過門的妻子。”
聞言,兩人俱都愕然的望向了許錦逸,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