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馬車駛來,兩架,趕馬人正揚鞭輕喝。
看了眼馬車是從臨山鎮的方向而來,吃著兔子肉的徐言轉了轉身子,將後背對著官道。
一個尋常的小道士,在路邊吃些野味,沒人會在意。
馬蹄的轟鳴漸漸遠去,車上很重,應該載著人與行李,在馬車經過身邊的時候,徐言仍舊在好整以暇地吃著他的烤肉。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以豬為目標的人,怎能少了吃呢。
“馭。”
不遠的地方,兩架馬車先後停了下來,車伕的吆喝聲,終於讓徐言皺了皺眉。
“小道士,我家主人問你去哪兒,要不要捎你一程?”
第一駕馬車的車伕高聲喊了一句,徐言這才看出來對方有些眼熟,不等他辨認出對方是何人,一位面目和藹的老人已經挑起了車簾。
看到老人正是程家的那位老爺子,徐言終於想起來車伕是程家的一位僕人。
臨山鎮就那麼大,鎮子上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雖然是程家的僕人,也在鎮子裡見過多次的。
眨了眨眼睛,徐言略一思索,抱起小黑豬走向馬車,在他懷裡不斷掙扎的小豬盯著身後的一塊兔子肉呼呼直叫。
“程老爺子。”
徐言打了個稽首,倒也沒有稱呼對方為施主,他從小在臨山鎮長大,對這些鄉親大多稱呼叔嬸之類。
“徐言,你這是要去哪兒,上來吧,老夫載你一程。”
程昱微笑著說道,隻字不提乘雲觀的異樣,能在回京的路上看到徐言還活著,老人的心情這才好轉了一些。
“爺爺,我們不與蠢豬同行!”
馬車裡,程林菀瞥了路邊的徐言一眼,背過臉去,看樣子還在鄙夷著徐言昨天在街上替太清教的人掃灑之事。
她卻不知,讓徐言開道的代價,是一百零三條太清教的道人性命。
第18章 同行
被人家說成蠢豬,徐言也不氣惱,撓了撓頭,乾笑了兩聲,樣子顯得有些尷尬無奈。
“辱人者,人恆辱之,敬人者,人恆敬之,丫頭,爺爺的教誨,你全忘了是麼。”
程昱帶著歉意地對著徐言笑了一下,回頭訓斥著自己的孫女,語氣極為嚴厲,臉色更是低沉得可怕。
看到爺爺如此模樣,程林菀終於被嚇到了。
她從小離開父母與爺爺同住,為的就是得到爺爺的教導,爺爺雖然對她嚴厲,但是大多的時候還是無比的溺愛,她從來沒有見過爺爺像今天這種陰沉的面孔。
程昱此時的語氣,分明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宰相在朝堂上的唇槍舌劍,一個小小的女孩兒怎能受得了。
淚珠兒已經在眼眶裡打轉,程林菀不敢哭出聲,低下頭哽咽地抽泣了起來。
這些天,寧靜的小鎮發生了太多的事,以至於程林菀的心緒早已隨著那條通天路,隨著太清教醜惡的嘴臉,隨著早上的巨響而紛亂不堪。
儘管識文斷字,儘管心藏錦繡,說到底,她才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而已。
隔著車簾,徐言看到了程林菀的模樣,他眨了眨眼,急忙解釋:“不辱不辱,老爺子,您孫女說的是我家小黑。”
舉起懷裡的小黑豬,徐言嘿嘿笑道:“沒人喜歡與豬同行,女孩子家最怕臭了,只有我們這些方外人才不知香臭,不怕香臭。”
“哈哈哈!”程昱笑了起來,道:“好一個不知香臭,不怕香臭,老夫今天算是受教了。”
“慈悲,慈悲。”
徐言同樣笑著打稽首,馬車裡的女孩兒停住了抽泣,嘟起小嘴兒,不在理會窗外的小道士。
“乘雲觀已經不在了,準備去何處落腳?”程昱笑罷,神色一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