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絕世的討論再一次因為三字經的傳播而遍及街頭巷尾。與世家權貴背地裡對孔晟恨之入骨相對應的是,大多數的窮苦百姓和寒門子弟對孔晟的感恩戴德。不少重新獲得田產的農人,甚至在家裡豎起孔晟的長生牌位供養。
當然,在士林間,對孔晟的評價譭譽參半。有人說孔晟沽名釣譽,也有人說孔晟拉攏民心,還有人說孔晟偽善,更多的人對孔晟創辦大學堂的本意不屑一顧。但有一點,越來越多的世家大族掌權者突然意識到,孔晟這樣做的結果,將逐漸會動搖世家在這個時代的根基地位。
當土地重新回到農人手裡,當文化不再是世家壟斷的工具,當大眾被開啟民智,誰還會對世家大族充滿敬畏?
但支援孔晟推進土改和創辦大眾教育的唿聲一浪高過一浪,洶湧的民意站在了孔晟一邊,這讓即便是捆綁成團的江南世家大族和官僚權貴階層也是無可奈何。
即便是楊奇都突然意識到,孔晟長袖善舞在不經意之中,發動百姓開啟民智,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在逐步打壓世家和本土官僚派系的過程中,將江南的軍政大權輕鬆接管。
無論承認還是不承認,如今孔晟的兩道宣撫使衙門已經取代楊奇的江南處置使衙門變成江南道最高的行政權力機構。而再有神龍衛的監察偵緝,江南道官員都不敢妄動。
楊奇只能面對現實。
而宋家的人,在宋安被執刑流徙之後,也變得深居簡出,表面上遠離了江南道權力紛爭的漩渦中心。宋家的田產也在被清算之列,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宋寧這個影響江南道政商兩界深遠的實權派,絕不會坐以待斃,更不甘心被孔晟奪去手裡的權力和既得利益。
江寧城中暗流湧動。
其實這一切都在孔晟的意料之中。自古以來,最難做的就是從既得利益者手裡奪取利益。不過,孔晟已經下了最大的決心,不把土改推進到底誓不罷休。實際上,他也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楊家。
楊奇緩緩放下手裡的三字經,面色有些複雜。他自始至終其實都很難理解孔晟的所作所為如果僅僅為了奪權,孔晟似乎沒有必要走到全體權貴階層的對立面,這可是冒著巨大的人身風險和政治風險,別看現在孔晟佔盡了上風,但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逆轉。
而如果僅僅是為了沽名釣譽,孔晟似乎也沒有必要付出重金創辦什麼江寧大學堂,為寒門學子創造晉身機會。畢竟孔晟的知名度已經很高了,至少在這江南一地,孔晟這個名字早已是家喻戶曉了,孔晟根本沒有必要。
楊奇望向了自己的女兒,輕輕道:“我兒,婚期已近,你該做好準備。你大婚之後,嫁入郡王府,便是郡王妃,不比在自家了。只是最近孔晟攪動江南風雨,老夫實在是擔心你們的婚期會有變數。”
楊雪若眼眸中掠過一絲柔情:“父親,女兒此生非孔郎不嫁。而孔郎返回江寧,必不會負我。女兒幼承庭訓,嫁入郡王府之後,自不會丟了父親和楊家的顏面,請父親放心才是。”
楊奇輕輕一嘆:“老夫在江南經營十餘年,鐵桶般的江山,一朝卻化為泡影。老夫這個江南藩鎮,江南道行軍大總管,已經名存實亡如今江南人,只知有江寧郡王,而不知有老夫。但願孔晟言而有信,將來能讓女兒的子嗣承繼楊家香火,至於其他,老夫已經不奢望了。”
“你嫁過去之後,還是要多勸勸孔晟,鋒芒過盛過剛易折。他在江南,剝奪世家大族田產,鼓動百姓農人反抗豪門,表面上風風火火,實則險象環生。”
楊雪若輕輕點頭:“女兒明白。但孔郎做事必有主張,女兒雖然不明白孔郎的真正意圖,卻也知道他不是功利之人”
鄭氏在一旁冷笑起來:“我兒,為娘不管那麼多,反正他連哄帶騙,不但奪了我們楊家的權勢,還將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