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檢討的機會。
於是,她點點頭,強迫自己無視某人“冷靜一百天也還是這話!”的叫囂,放戚繼光等四人離開了。
第二天,她在檢討過自己不該在學生面前哭,以致暴露了軟弱,只怕今後難以立威的行為後,帶著傷藥來到戚繼光等人的宿舍。
李成粱雖然是野獸男氣質,但長得是很帥的,如果因為臉上的擦傷而留下疤痕,她就是對全體大明懷春少女的嚴重不負責,所以還是幫他療傷比較好。再說,這也是重新恢復關係的第一步,昨天她處理問題的方式也確實太粗暴了些,失了為人師的風度和品格。
知錯就改,上上之人!
不過她還沒走到那四人的宿舍門口,就聽到李成粱吼了一嗓子,似乎有點焦躁似的。她立即意識到這是個探聽秘密的好機會,於是決定不做上上之人了,而是運起輕功,溜到人家的窗戶下,卑鄙無恥地聽壁角。這不能怪她,誰讓他們大冷的天也不把窗戶關嚴的。
就聽李成粱道,“老子服了你們了,跟三個老頭子似的,打從昨天晚上就嘮叨,還有完沒完了?老子是堂堂大男人,自己的事會自己解決。就算你們知道我的難處,放在心裡也是塊病!”
“看來他還是不肯說。”張居正的聲音響起,但不是對李成粱說的,“那繼續念他,我還就不信了,他就能堅持不開口。”
房間內連嗯了好幾聲,想必是戚繼光和趙三紅的附和。
“我怕了你們還不行嗎?我說。”李成粱無可奈何地道,“但是你們誰也不能幫手,尤其是小紅,如果你們還想和我做朋友的話。”
“快說吧,囉裡囉嗦,女人似的。”戚繼光催促道。
李成粱沉吟了一會才道,“是我在家鄉的弟弟找人捎信來說,我娘病了,去年家裡收成又不好,不但沒錢請大夫抓藥,還快斷糧了。你們說,我能咋辦?我是長子,孝順母親,養育弟弟是應該的,可學裡供吃用已經不錯了,難道還會發銀子給我?而且你們也知道,我家比小光家還窮,小光的爹為送他上京,至少有房子可以賣,但我家連正經的房子也沒一間,要不是遼東巡撫賞識我,給我推薦又給我路費,我根本也不可能來天津衛。現在我是沒招兒了,只能打家劫舍,不然要我娘病死,讓弟弟們餓死嗎?難道我連讓他們有片瓦遮頭也做不到嗎?所以我才不能答應小一一的要求。他奶奶的,昨天找那兩小子掏的一兩多銀子還被還回去了。”
“你不早說,我先拿給你啊。”趙三紅說。
“我就是不想要你的錢才不說的。”李成粱道,“不是我婆婆媽媽的推辭,可當初咱們四個結拜時說過,你要和我們一起當窮人,結成患難的交情,哪能隨便更改誓言?咱們平時手裡沒錢時,寧願餓著也沒用過你的錢,難道在我這兒就破了例,我成什麼了我!”
“可這是救急啊,兄弟一場,有什麼關係呀?”趙三紅勸道。
“不行。我知道你最恨你爹什麼都給你買,功名、前程、上衛學的機會。為了自立,你平時除了僕人們送來的酒肉外,寧願自己捱苦也不找你爹伸手,發誓要靠自己,現在我怎麼能讓兄弟為了我的事對家裡手背朝下?”
一時,房間內沒有聲音了。
好半天,張居正才道,“可惜前些日子因為我們去軍糧城,把之前找的事由丟了,不然好歹能湊點錢出來。唉,也怪我們平時有了錢就花了,怎麼不說存點呢,真是錢到用時方恨少。”
如初聽到這兒,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了。
錢到用時方恨少?這是未來的大明第一首輔張居正該說得話嗎?而原來,李成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去搶劫,怎麼聽起來像逼上梁山、落草為寇的那眾位英雄似的。還原來,他們之前總往衛學外跑,是去打工嫌零花錢呀。更原來,趙三紅是個立志要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