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議的“都要”,痛痛快快的“都要”。
所有的事,千百個細節聯絡在一起,與張逸夫的每次每次閒談,每個動作,每個試探交織在一起,理性與直覺匪夷所思的交融。
夏雪知道自己終於看到了。
“你要……發電?”夏雪用極少的聲音說道。
“還有?”張逸夫像是被戳到了G。點。
“輸電?”
“繼續。”
“供電?”
“還差一點點……”
“生產……一切的電力裝置。”
“總結在一起就是”張逸夫使勁地比劃著。
夏雪幾乎用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道:“你的……電力……帝國?”
“不。”張逸夫終於笑了,像孩子一樣的笑,沒有任何雜念,“是我們的。”
夏雪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在這個時代,在這樣的政治背景下,能說出這些,已經是她想象力的極限了。
自己父親的夙願在他面前,根本就是滄海一粟。
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張逸夫從來不提了,首先他不敢提,其次。他就算提了,也會被當成笑話,乾脆不提。
“我們的?”夏雪下意識問道。
這話剛問出來,她自己都害羞,本身描述的東西是如此的荒唐,自己竟然不去質疑這個東西本身。而是要搞清楚到底是不是“我們的”……
“對,我們。”張逸夫那義正詞嚴的表情,毫不掩飾地暴露著他的羞恥之心,不,這個人已經沒有羞恥了。
聽到這個回答,夏雪自己都笑了。
就算張逸夫說他要當電力部長,夏雪都信了,開心的話還要假意鼓勵一下。
我的,我們的?
夏雪窮盡想象力。猜透了張逸夫,即便很努力地去設想,卻想不出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機會,更無法想象那一天能否到來。
不過至少,這句“我們的”,足夠她感動很久了。
這就像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男孩披上塑膠袋當戰袍。手持掃帚當利劍,然後告訴女孩。我要統一世界,到時候分你一半。
女孩肯定會笑,肯定不會認為他能得到這個世界。
但不管怎樣,有這個誓言就夠了,女孩不會在乎整個世界,只會在乎能否分享男孩的世界。這是世界上最純粹的分享。
遺憾的是,這樣的故事在10歲以前就到頭了,男孩子漸漸長大,他開始明白這個世界有多麼遙遠!別扯那些沒用的了!自己能統治全班男生就已經是奇蹟了!
也許男孩與女孩終成眷屬,分享著一棟房。一間房,分享著他們的幸福。有一天,女人會想起男人曾經吹過的牛,然後默默地告訴他,這就是我們的世界,感謝你給我的世界,謝謝你,我很幸福。
也許他們勉為其難的結合了,在經歷過太多的蹉跎與風雨後,他們都被捏成了別的形狀。一個下雨天,簡陋的房子滲著水,女人一邊咒罵一邊把盆子放到漏水的地方,然後在狹窄的房間內看著滿屋子的水柱,滿腹怨念地大喊,這就是你的世界?男人放下酒瓶,想到當初,憤怒且羞愧地回罵,不愛待著就滾。
也許他們早已分道揚鑣,在某個時刻偶然相遇,相逢一笑,走進了咖啡店。女人喝了口拿鐵,突然回想起那時那刻,那個身披戰袍的孩子,便半開玩笑地質問道,喂!這麼多年了,那個世界在哪裡?男人只有撓撓頭傻笑,然後默默問道——朋友你知道安。利麼?
也許也許,有很多個也許,有喜劇悲劇生活劇,有鬧劇言情劇諷刺劇,有無限種可能,而其中只有一種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這個男孩擁有了這個世界,然後分給了女孩一半。
女孩在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