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位久曠的愛情故事以後,我打了個哈欠,只覺得睏意洶湧而來。大概是這幾晚一直被蘇芷搶被子所以沒睡好的緣故,於是搖搖晃晃回房間補眠。
一覺醒來,室內昏暗。桌上的蠟炬燃成一捧淚,滑下燭臺,只剩最後一截燭芯子還在垂死掙扎,發出極微弱的淡光。心裡一驚想坐起身,才發覺床邊坐了個人。
“小白?”手被他握著,但他的掌心卻一樣沒有溫度。
他慢慢睜開眼睛望過來,良久才攢出一個笑,聲音喑啞,“餓不餓?”
“我睡了多久?”
“三天。。。。。。”他搖了搖頭,有些恍惚,“或者是四天。。。。。。記不清了。”
“那他們呢?”
“放心,我只說你貪睡。他們那日午飯後便走了。”
雖然戴著銀鐵面具,他臉上淡青色的胡茬依舊明顯。我大概是嚇到他了。“你都知道了吧?”
“什麼?”
“我其實是個活死人。。。。。。”我抽回自己的手,攤開掌心,“那年從高處墜下,摔傷了內臟,整夜整夜地咳血。我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但是心裡總還有一件事放不下。所以我抹去自己的命紋,封印了自己的身體。之前不告訴你這些,是怕嚇到你,不是不相信你。。。。。。”
“你不告訴我,才真的把我嚇到了。。。。。。”他露出一絲疲倦的笑容,取出一個瓷瓶,“蓂莢昨夜開花了,收了兩瓶花粉。”
我伸手接過,“為什麼不換個大些的瓷瓶裝一起?”
“另一瓶放我這裡,免得被你再絆一跤。。。。。。”
“哼。。。。。。”氣鼓鼓地瞪他一眼,“這位大叔!快去洗澡換衣服,鬍子拉碴的。。。。。。”
“。。。。。。”
沐浴更衣之後,小白回房休息。
晨光微現,風吹落薔薇花瓣,在院子裡鋪了薄薄的一層。我拿過笤帚,沿著小徑慢慢掃著。望著紛然如學的白薔薇,眼前忽而浮現那個鮮衣怒馬的背影。不知何故,一想到這兒心裡就彷彿有什麼蟄伏了下來,隱隱地不安。
掃完地有些餓,去廚房下了六個湯圓。兩個紅豆兩個芝麻還有兩個豆沙,都是那天藍翎帶來的,放了這幾日小白卻碰都沒碰。再仔細一看,廚房竟是好幾天未曾生火做飯的樣子。這傢伙也真是,一個人便連飯都懶得吃了,於是隨手又加了十個湯圓。
說起湯圓,當年泗水河邊的相思湯圓和湯婆婆的餛飩一樣遠近馳名。但我覺得其中很大原因在於賣湯圓的是個叫嫣然的漂亮姐姐。我故意喊她姐姐,其實她只比我大兩個月。
有一天早上為了吃餛飩還是吃湯圓和清夜吵起來,我摔門就走。他趴在窗臺嬉皮笑臉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我心裡又酸又氣,用剛學會的粗話回他:老子不回來了!老子回來就是你孫子!在湯婆婆那裡賴到午飯時間,她收攤回家,我身無分文,只好拎著兩碗餛飩灰頭土臉地回去。走到清夜的書房外,抽了抽鼻子咬咬牙喊道:“爺爺!我回來了!”清夜一口茶水全噴在薛伯伯剛展開的寶貝字帖上,被一頓好打。
客房的門沒有關,於是將湯圓端進去放在桌上。以小白的武功修為,有人進屋早該驚覺。可他氣息平和沉穩,似陷於深眠。不覺駐足多看了他一會兒,修眉鳳目,溫潤如玉。少年時的清夜,也曾擁有過這樣明媚清朗的眉眼。
“阿葉?”沉睡中的人忽而醒來,漆黑眼眸似寒潭古月,靜水無波。這樣的眼神,卻是清夜是永遠不會有的,他們終究還是不一樣。“怎麼?”他披衣而起,低頭,語氣溫和。
“。。。。。。那個。。。。。。”我回過神,撓撓頭,“想問你餓不餓,我煮了湯圓。”
他垂眼定定看著我,鄭重其事,“你煮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