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聽了一會,連起來,發現是這樣一句話。
“不知棟裡雲,當作人間雨。孃親……我會念了。”
溫曉身軀一震,這才想起來這是哪個場景。
那時也是秋天,銀杏的金葉落了一地。
那年孃親雖然病著精神卻還好,抱著自己坐在院子裡的搖椅上。
孃親撮撮穿著圓滾滾的自己,笑得眼睛彎彎。
“你這隻小球球還真重。孃親教你念詩好不好呀。”
那時自己還不太懂事,什麼都不懂,只會跟著一遍遍地念。念得多了,居然也記住了。
但是下一年的春天,孃親就去世了。
而自己只會一遍遍地跑來這處院子盯著那棵樹,一遍遍念那句學來的詩,想著哪天孃親就回來了。
而這天,自己照樣跑進來這裡坐著玩,卻被抱走了,從這次之後,這個院子就改了……
而那個把自己抱走的人,應該就是……二哥溫希瀾!
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傳來,溫曉被驚醒,又見一個大概十幾歲的孩子跑進來。
那大孩子長得十分漂亮,臉色卻不好看,一跑進來就直奔過去將坐在地上的小孩子抱起來,將手裡握著的一隻小小的鞋子給他穿好。
“曉曉怎麼又跑來了?冷不冷?”
小孩子看了看那隻穿好的鞋子,指了指銀杏樹。
“孃親以前在這教我念詩……”
那大孩子頓時停住了,露出不似這個年紀的深沉,嘆口氣,溫柔地笑笑,將小孩子抱起來往外帶。
“曉曉,孃親不回來了,二哥教你念詩好不好,不要再亂跑了哦。”
小孩子睜大眼睛直直地盯了他兩眼,卻沒有哭,隨後在大孩子的身上挪挪屁股轉了個身,對著身後的樹的方向抓了抓。
沒抓住,小孩子有些沮喪地看看自己的掌心,嘴拉成一條線,卻沒有掉淚。
再之後,那樹就被移走了。
溫曉看著離去的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在心裡默默地說。
那些年只要溫希瀾能陪著他,就是他失去母親之後最開心的事。
而如今,溫希瀾走了,又剩他一個了嗎?
溫曉看著遠去的倆人,手微微伸著想要將那人拉住,最終卻垂了下來。
已成定局的東西,怎麼會因為一個夢發生改變呢?
“溫曉!溫曉!”
一陣喊聲彷彿從天際傳來,溫曉一怔,看向天空。
天空突然以極快的速度碎裂,重現在他面前的再也沒有那個院子,只剩下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
“蕭……禹……商……”
溫曉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溫曉醒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蕭禹商趴在自己的床前。
這不是自己的床……溫曉這才反應過來,他動了動,一旁的蕭禹商也醒了。
溫曉看了看他,沒有說話。他的喉嚨好像有點疼。
夢中的場景還依舊清晰,只是現實中,溫希瀾卻已經不在了。
銀杏……
溫曉想起之前聽見的話,腦子裡又是一陣轟響,臉色還是瞬間變得蒼白。
他抿了抿嘴唇,乾燥的感覺讓他很難受,說出口的話也變得嘶啞:“我……”他嘴唇顫抖得厲害,指甲深深地掐進手心。
蕭禹商忙把他的手掰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
溫曉咬咬頭把手掙脫開,反而放在蕭禹商的雙肩上,雙目對視,認真的不能再認真。
“我聽你說……我二哥,死了?!”
“你二哥……在牢裡服毒,已經去了……”他感覺溫曉握在肩上的手深深地掐緊,左肩上溼溼的,箭傷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