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你呢,你看看你,哪點比得上我?”
唐小軟默然無言,只心頭絲絲的疼痛逐漸清晰。
“你又諢鬧。”白裙女子輕扯一下青衣女子的衣袖,語聲如泠。“走吧。”
雖是責怪,可語氣中卻聽不出半點怨意。青衣女子於是更加笑意燦然,下一刻便執了她手。乖巧如稚童般點頭:“嗯!”
溫暖的月光之下,兩人執手相伴而行,漸漸遠去,彷彿踏入了另一個別人無法進入的時空,那一青一白兩道身影漸至模糊,終於,消失不見。
唐小軟仍呆呆地坐在地上,雙手無措地抱在膝頭,直到那溫暖的月光漸漸散去,直到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下的地面忽然間變得十分柔軟——這是……哪裡?
環視四周,卻是一片衰敗的青山綠水。僅存的一小片草地正被她坐在身下,幾棵光禿禿的老樹橫在山頭,碎裂的山體遍佈大大小小冰冷的石塊與泥土。
慢慢站起身來,她試探地走了一步,身上的劇痛使她立刻摔倒下去,手掌壓在一塊碎石上,登時裂出一片刺眼的紅。渾不在意疼痛,她倏地又爬起身,呆呆坐了半晌,忽地,放聲大哭,受傷的手掌握成拳,平整的指甲深深陷入到迸裂的傷口中。
急促卻不失沉穩的腳步聲忽然自身後傳來。唐小軟無心在意,直哭得渾身抽搐,哭得眼睛腫脹如桃,再也流不下半滴淚水,她仍是難以壓制內心洶湧如巨浪般的痛苦與傷心,哽咽著,靈魂深處爆出一聲撕裂蒼穹的高喊:“沐姐姐!”
腳步聲停住了。一道女聲悠悠響起:“吵死了。”
唐小軟一口氣提在嗓子裡不上不下,這平淡的一句話於她而言幾乎便是死而復生!她半天沒敢轉過臉去,就怕自己是產生了幻聽。直到片刻後,那腳步聲再次響起,手掌輕拍她的肩頭。
“哭什麼。”她說。
唐小軟呆了片刻,終於抬起臉來,痴痴地望著眼前那張熟悉入骨的容顏。早已乾澀鈍痛的眼角驀地一潤,竟是流出了血來。她渾不理會,驀地,笑了。
沐槿衣深深地望著她,那眼神太深,太重。太多難以言說的情緒沉澱其中,千山萬水,恍如隔世。須臾,探出手去,輕輕為她擦盡了眼角的豔紅。
“原來,這世間真有椎心泣血。”唐小軟眼燒野火,望著沐槿衣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入腹。“沐姐姐,抱抱我。”
沐槿衣眼底一柔,張開雙臂便將她緊緊抱入懷中。
側臉緊貼在那柔軟的胸膛上,魔怔了一般一聲聲數著她的心跳聲,唐小軟喘息難定,受傷的手掌死死抱著那纖細的腰肢,毫不在意迸裂的傷口正帶來火燒般的陣陣疼痛。
“沐姐姐……沐姐姐……我還以為……以為……”她反覆輕語,忽地,再次眼泛潮紅。“不要……再也不要離開我。”
“嗯。”除了這一聲輕諾,沐槿衣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心底柔情幾乎淹沒理智,她從來不知,原來自己這副軀體裡竟藏著如此柔軟又多情的,另一個自己。
又一陣腳步聲傳來,這次卻是凌亂又沉重。
沐槿衣的身體微微一僵,唐小軟敏感地睜開眼,也隨之站直了身體。
“爸爸?”來人竟是唐勤之。他斷了一臂,傷口正汩汩地冒著鮮血,抱著傷口走路的姿態令他看起來有些可怖,半邊臉上更是佈滿鮮血。
唐勤之並未接話,只鷹隼般的眼神陰惻惻地掠過站在唐小軟身側的沐槿衣身上。低啞的嗓音如同鈍器在砂紙上摩擦:“怎麼,槿槿,你連乾爹也是認不出了?”
“果然是你。”沐槿衣冷冷開口,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擋在了唐小軟身前。
“呵呵。”唐勤之自是看出了沐槿衣對唐小軟本能的保護姿態,眼底陡然掠過一絲陰霾,又轉瞬即逝。他忽地笑道:“小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