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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道你的鄰居叫什麼名字,他也一樣知道你,說不定你倆從小就結成了死黨;可是在都市,你可能一輩子也沒跟你的鄰居說過一句話,更遑論知道他從哪裡來,以什麼謀生。

如果你生活在深山,山裡出現了一個陌生人,很快,這訊息就會傳遍十里八鄉,也會傳進你的耳朵;可是在都市,你每天接觸的、每天面對的幾乎都是陌生人,你即使要跟他打交道,也往往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是什麼樣的性格,家裡有什麼人,生活得好不好。城市人是無根無底的人,城市人是飄來飄去的人,城市人是忽隱忽現的人。

如果你生活在天上,那麼你是神仙,你無所不知;可是如果你生活在城市,你有太多的無知,你有太多的人不認識,你有太多的街道社群沒去過,你有太多的事不瞭解,就是你的妻子、丈夫,在你的視線之外做了什麼,你也不知道……

所以,古人早就說過,大隱隱於市。

在擁有八百萬人口的南方大都市吉都市,生活著這麼一個人,他可不是什麼隱者,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市民,八百萬分之一。他每天跟任何一個市民一樣,為了生計,為了追求幸福,為了追求錢財,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奔走,可除了他的家人,沒幾個人知道他從哪裡來,在吉都市做什麼,以什麼樣的狀態生活著;即便是他的家人,也幾乎不知道他每天做些什麼,在家之外怎麼活著。

我自然也和全城的人一樣,不知道他。是他在犯下一起驚天大案落網後,作為吉都市公安局一名新聞通訊員的筆者,才對他起了關注,探究他的身世,瞭解他的生活……

他叫蕭河林。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十五、鍾新文的新聞故事之四(2)

蕭河林並不是純正的吉都市人,他是在成年後,像一粒沙子,隨著中國城市化的浪潮,湧進了吉都市。

在吉都市,沒幾個人是純正的吉都人。吉都雖有三千年的悠久歷史,古名為吉州,但大家都知道,中國歷史上戰亂頻繁,曾出現過元初、清初幾次征服者大屠殺,還有數不清的農民起義,不幸的是,吉都趕上了一次,十萬居民被殺,幾乎成了空城。吉州在歷史上曾經不存在了,直到四十年前,這裡還只是個百餘人的小漁村。改革開放以來,吉都憑藉著濱海優勢,迅速發展起來,由村變鎮,由鎮變市,由縣級市變成地級市,再變成副省級市,人口也從一百餘人增加到八百萬。吉都是中國城市化程序的一個縮影,中國經濟傳奇的一個縮影。

在蕭河林很小很小的時候,他生活在離吉都市五百公里的一個小鎮喜城。喜城很小,只有三、五條街,但在蕭河林幼小的心靈裡,它就是全世界,因為他和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一起生活在這裡。每天,不是爸爸媽媽送他去幼兒園,就是爺爺奶奶陪他玩,他生活快樂。

四歲那年的一個下午,幼兒園放學了,等在大門口的是奶奶,蕭河林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常。因為來接他,有時是爸爸,有時是媽媽,有時是爺爺,有時是奶奶。爸爸媽媽在縣劇團工作,一個畫畫,一個演戲,經常外出演戲,不能來接他是時有的事。

蕭河林快樂地一邊走,一邊玩,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爸爸、媽媽!”他清脆地喊一聲,卻不見有人回應。他奔進爸爸媽媽的房間,也不見有人。

“爸爸媽媽下鄉演出去了。”坐在太師椅裡抽著旱菸的爺爺告訴他。

蕭河林不再想爸爸媽媽的去向了,他掏出在幼兒園畫的畫給爺爺看,享受爺爺的誇獎。畫的是一隻兔子,兩隻眼睛大大的,非常有神。蕭河林的爸爸在劇團是做道具、畫布景的,在他的眼裡,爸爸的畫畫得可好了,從會走路起,他就經常跟在爸爸身邊,看爸爸畫畫,爸爸在大布上畫,他就在小紙上畫,他既得了爸爸的遺傳,又得了爸爸的真傳,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