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邊的位置發出很大一聲轟鳴聲,像是鈍器大力地敲擊在牆壁上那樣,隨之是細碎地轟塌聲,新鮮無比的空氣被風帶著吹向我們這邊。
終於,有人來救我們了。我吃力地將手摳住地面,仰起脖子想看清楚來者是誰。
火光,塵煙,目力所及,遠遠近近,視網膜也被染成紅色,援手而來的人,蹲下身,打橫將我抱起來,準備帶我離開火場,我在他的雙臂間掙扎一下,手指無力地指著菊兒趴著的位置。
“不用擔心,會把她一起救出去的。”這個聲音沉穩無比,叫人聽了安心,我卻發現,抱著我的男子並沒有開口,說話的人站在他的身後,揹著光,我眯著眼,淚腺被刺激到了極端,眼淚嘩啦啦往外流,根本看不清楚。
身體被帶離聽風居,帶到上風口的位置,清涼的風一股一股撲面而來,我趕緊用力呼吸了幾口空氣,才稍微地緩過氣來,他並沒有要送我回其他房間休息的樣子,還是將我抱著站在原地,我掙扎著想下地,他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先放開一隻手,待我站定,才將另一隻手放開。
肩膀處一沉,一件男人的外衣蓋了過來,我低頭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經狼狽到一塌糊塗,趕緊用手抓住衣服的領子,緩緩回過頭,震駭地發現,這個脫衣給我,自己僅著月白中衣,筆直站在風裡的男人,居然是清平王趙,他那雙狹長的眼,正微微眯住,眼尾上翹,看著前方。
神情,很危險。
“喝口水。”他沉聲開口道。
抱我出來的黑衣男子,像變魔術似的,弄出只細長嘴的白瓷壺,塞到我手上,他是從哪裡拿出來的,我眨眨眼,再眨眨眼。
“嗓子不覺得痛嗎。”趙看也沒有看我,視線只是落在不遠處。
經他一提醒,我才發現喉嚨裡大概已經被熱浪灼傷,嘗試著開口說話:“多謝王爺相救。”聲音難聽地堪比烏鴉叫喚,真是,真是自己都不忍心聽。
乾淨將白瓷壺的蓋子一掀,一拋,雙手捧起,咕咚咕咚往嘴巴里倒,火辣辣的痛,清涼的水,經過喉嚨的熨燙,落到胃裡時已經溫度很高。
“你們兩個倒是都沒把別人的錢放在眼裡。”趙輕摸一把下巴,“一個用御賜的瓷器隨便裝水給人喝,另一個更好,看都不多看一眼,蓋子已經扔出去,這白瓷壺,一年官窯只能出兩件,一件在當今天子手裡,另一件在你手裡,蝶舞。”
我人已經半跌半爬著去撿拾那個還在像車軲轆似的向前滾動的蓋子,偽姐夫,你能不能不要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述說這種足以殺頭的事情。
我是一介平民,經受不住這種冷笑話的,小心肝都顫顫巍巍,驚魂未定。
捕紅 第二卷 第三卷 34:破門而入的登徒子
我追著蓋子跑出幾步,聽到前頭有女人哭鬧的聲音,應該不是幻聽,我疑惑著將彎身拾到的蓋子小心翼翼地捻著,放回它原本適合的位置,將那個空空的白瓷壺塞回到黑衣人手中,順便也打量了一眼,黑衣人的長相,怎麼說,人家都是捨命搭救我的人。
哦,沒有捨命,但至少是搭救。
我以為身材精瘦挺拔,長身玉立的人,應該就配一副好相貌的,事實上,這個黑衣人的相貌倒也談不上難看,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盯著他看上一個時辰,轉個身,就能忘記他到底長什麼樣子,太太大眾臉了。
一個晃神,我又聽到繼續的哭鬧聲,聲音還很熟悉。
“你還認得方向吧。”趙看著我,問道。
我點點頭,表示可以,濃煙還不至於把我腦子給燻糊塗了。
“你姐姐哭著要過來看你。”他頓一頓又道,“還是你過去看看她,和你說一聲,你沒事就好,回頭我還要過來問你詳情的。”
我一步一回頭地走上聽風居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