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微微鬆了一口氣,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展晴。
展晴自顧自地夾著菜,好似全然不關心這件事。
小麥其實心理早有主張的,她正是想借劍舞來證明自己不是假冒的。她可是正兒八經的戲院科班出身,舞劍那是基本功,於她來說,實在小菜一碟。但如今聽鍾以恆這麼說,又恐自己堅持了反而不好,便扭頭去看展晴。
誰知……這一看,她鬱悶了,人家壓根就沒關注什麼劍舞不劍舞的!正吃嘛嘛香呢……
小麥一時倔脾氣上來了,便扭身對鍾以恆嫣然一笑,甜聲道:“恆哥哥放心,鶯歌的身子如何自己有數。”又轉過身來對著眾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尊‘夭華’多少人為之追逐,為了感謝宋大人的美意,為了慶祝鶯歌逃出魔爪,鶯歌便為諸位大人獻上一段劍舞。”
說完,又羞澀莞爾地抱了抱拳:“還請各位大人莫要見笑。”
眾人連忙表示沈小姐不必過謙。
小麥抿唇一笑,有意無意地掃過展晴那席,果然見他抬起頭看著自己。效果達到,小麥便立刻圓滿了,調整了呼吸,握好劍,便要開始。
“且慢。”一個年齡稍長的大人站了起來,拱了拱手,慢悠悠地說,“光有劍舞沒有奏樂不行,卑職請來了本地最有名的樂器班子,不如叫他們上來為沈小姐助興?”
展晴眯起了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老頭。
小麥未曾察覺展晴的目光,當然,包括那個老頭在內,在座沒有一個人察覺到展晴目光中的殺意。
“如此甚好。”鍾以恆興致正高,拍了拍手,“傳他們上來。”
人如玉劍如虹
戲班子進來了,其實也就跟普通的戲班子沒什麼兩樣,個個都順眉順目的,先是給二皇子請了安,又拜見了小麥和諸位大人。然後便各就各位,為首的那名女子,以紅紗遮了半張臉,身段妖嬈,眼神嫵媚地抱著琵琶。
小麥覺得,這個女子還是有幾分姿色的,便下意識地去看展晴。果然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女人,還半眯著眼睛,一副品玩的模樣。心下頓時有叫不出名字來的小火竄啊竄,於是便帥氣地抱了抱拳:“鶯歌獻醜了。”
語畢,手腕輕輕一抖,長劍如虹,琵琶聲也及時響了起來。配合著小麥的劍舞節奏,琵琶聲時而急切,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時而凝噎,如幽咽泉流冰下難。眾人無不凝神屏息,欣賞著眼前這場精彩的表演。
小麥不愧自稱是實力派的,一柄夭華在她手上,徹徹底底地實現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劍光四溢,氣勢如虹,劍花所到之處,宛如飄出朵朵蓮花。她腰肢柔軟,雖無半分武功,卻能夠流暢完美地表演出超高難度的動作。
小麥舞得興起,渾然忘我,只當是在學校裡練基本功呢。也全然忘了,她拿著的是一把真正的劍!
一把鋒利無比見血封喉的劍!
踮起腳尖,幾個漂亮的芭蕾動作加入劍舞姿勢中,滴水銀紗隨著小麥的舞步,翩翩飛舞,飄逸如仙。小麥時而英姿颯爽,時而嬌俏嫵媚,眾人皆看呆了。
鍾以恆半醉著,朦朦朧朧地望著小麥,已完全不知是他在霧裡看花,還是花在霧裡。只覺得一切恍如昨日,而先前在隱黎山寨的那夜夢魘,也終於煙消雲散。
鶯歌仍是他的,從未改變。他的手,緊緊抓住了酒杯。
展晴卻無心看風景,饒是這般美人如玉劍如虹,也無法將他的注意力從那個紅紗女子身上移開。
他,一直漫不經心卻又聚精會神地盯著她,總覺得這個人,似乎在哪裡見過……而且……
絕非善類!
琵琶聲陡然轉了,狠狠地一劃,聲如裂帛,刺耳無比。然而,在那群醉醺醺的人聽來,似乎也沒什麼不妥,展晴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