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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醜的奇醜,大搖大擺地踏進了武安居的店門。

掌櫃先生眼中雪亮,俊美的大個兒一團和氣;醜小兒一雙縣目水汪汪,神光湛湛,準是個不好招惹的人物,先生一打眼色,兩旁走出兩個臉圓圓笑眯眯的店夥計,打恭作揖往裡請,一個說道:“兩位公子爺玉趾光臨,小店不勝榮幸,請!二位上雅坐明亮寬敞,正好小飲三杯。”

逸雲一笑,道:“相煩大哥引路。”

一個小二哥在前引路,經過一個天井,踏進樓下客座,客座食客尚有七成。兩人隨小二登摟去,升上頂端三樓雅座,這兒比樓下確是不同,光是桌椅也夠排場了。

三行整潔的座頭,每排八張,全是嶄新的紅漆八仙桌,朱漆圓凳兒。兩側四個雅廂,簾兒深垂,內中不時傳出粗豪的語聲,顯然全都滿座。

中廳二十四副座頭,只有六副有人,逸雲和如黑向後走,到了最後一張近窗處的座位坐了,店夥奉上香茗。

“公子爺是小飲,抑或……”

“當然是小飲,不然上你武安居則甚?”如黑搶著答。

小二哥不敢嚕囌,趕忙說道:“小人就是張羅幾個小店名菜。香酥鴨,油麻雞,沉江最肥的醋溜活鯉,從洞庭湖剛運到的銀魚萬壽……”

“只要是名菜就成,來一壺好酒,要快!”

“公子爺放心,不會誤事。”小二匆匆的定了。

兩人這才打量樓上人。第一桌有四名中年勁裝大漢,相貌猙獰,顯非善良之輩。第二桌是兩個白淨面皮,相當俊逸的青年人,頭戴英雄巾,一身銀包勁裝,腰懸長劍;可惜目光陰沉,眼圈微黑。第三桌是三個相貌相似,全生了兜腮短髭的壯實大漢,腰粗膀圓,相貌威猛,敞開前襟,露出茸茸壯實的胸膛,身旁各擱著一條鑌鐵齊眉棍。

第四桌是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婆,和兩個身穿玄色勁裝,目秀神清的少女,明眸中略帶煞氣幾分;老太婆身旁擱著產自劍閣的盤龍杖,少女腰帶上懸著長劍。

第五桌只有一人,是個蛇頭鼠目的中年人,腰帶上插著判官筆,鼠目不住地向兩個姑娘瞟。

第六桌坐滿了,共是八個勁裝大漢,青巾包頭,各帶刀劍,胸前繡著一朵銀梅花;衣是深青色,花亮如銀,十分醒目。八個人都夠兇惡,各帶刀劍鞭尺之類兵刃,正在興高采烈痛飲,傲氣沖天。

整樓客人全是武林朋友,只有逸雲和如黑一對書呆子。

第六桌的八個人,就在逸雲這一桌的對面,隔鄰而坐,同樣倚窗,中間相距約有八尺,逸雲兩人坐定,他倆打量人,人家也打量他。鄰座首席那四方臉大漢臉色極不友善,狠狠地盯了兩人數眼。

菜一個個陸續上,酒是一斤裝的瓷灌兒,兩人對酒沒興頭,也不問是什麼酒,斟在小杯內當個景兒。

如黑舉杯向逸雲虛讓,略一沾唇,彎彎的細眉幾一皺,愁眉苦臉地說道:“這鬼玩意!真要命,怎能吃?”

逸雲喝了半口,微笑道,“許同年,你真俗,這是人生最享受之物哩!”

如黑白了他一眼,小嘴一噘道:“請教何謂不俗?說來聽聽。”

“哈哈!你可記得詩仙的樂府《將進酒》?”

“當然記得,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我指的中間和最後幾句,請聽。”他一口將酒喝乾,卻又直咽嘴眨眼。“啪”一聲脆響,他輕擊桌面,高吟道“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撰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用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他將酒斟上,又道,“且聽最後幾句,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哈哈!與爾同銷萬古愁。兄臺,請呀!”

歌聲悠揚悅耳,響徹行雲,感情外溢,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