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外出,飯菜自便”,就這樣把她一人丟在了屋裡,不知去向。
似乎到了千年雪山,連偽裝一下亦覺得無必要了,她已經醒來了,他們卻尚未歸。兀自嘆了口氣,她一人坐在屋裡吃起了晚飯,一個人在深山大雪裡,總覺得奇怪,什麼時候吃完了飯也未注意到。
夕陽西下,夜幕低垂,直至深夜。風雪颳了一遍又一遍,她一個人坐在屋裡,彷彿被那兩人遺忘了一般。時間甚是漫長,她卻什麼也未想過,只是呆呆地坐著,百無聊賴地他們回來。甚至未想過,那兩人會不會就此把她丟下不管,逃之夭夭了。
那種奇怪的不安感再次浮現,比任何一次皆來得強烈,她縮在屋子裡瑟瑟發抖,一半是因為不習慣深夜大雪的寒冷,一半是因為在這隻聽得到風雪大作聲的深山裡,夜晚靜謐得可怕,彷彿隨時會出現魍魎鬼魅。在江千雪的屋子裡翻了半天,好不容易尋來一件衣裳,正欲披上。
“哎呀呀,隨便翻人家的東西可不好喲。”她嚇了一跳,手中的衣裳抖落在地,回身望去,不是別人,正是這衣裳的主人——江千雪。
江千雪見她一副嚇得出神的模樣,不悅地挑了挑眉道:“怎地?做賊心虛了?”
她訕訕說道:“只是夜裡風寒,有些冷罷了,借件兒衣服穿,前輩不會怪罪吧?”
卻見江千雪樂上眉梢,話中極是興奮之意:“不會,當然不會。既然你覺得冷,那我們便來喝酒吧,暖酒下肚,就是出外也不覺寒冷了。”語畢,自顧自地翻箱倒櫃起來,嘀咕著:“好久無人陪我飲酒了,一個人著實悶得慌,好不容易得著個機會,可要暢飲一番才是。”
她正推拒,江千雪卻像尋著寶貝似的大呼起來:“呀,這可是五十年前的女兒紅呀。當年青蒿教主說待我出嫁之時取來與賓客同飲,不想我已是古稀之年卻不曾出嫁,成日裡帶著它東奔西走。今日既是還能尋著它,便取來喝了吧,這把年紀了,也不知明日有無。”又點了爐火,溫起了酒。
人家可是連陪嫁之酒都拿出來了,她又怎好再三推辭?便將就著江千雪的脾性,隨意鋪氈而坐,待江千雪上酒來。
見她不再推辭,江千雪更是興致大發,提了酒、拈兩個酒杯子,披上麻蓑青笠,嚷嚷著要去凍江邊賞雪垂釣、飲酒觀星。
她不由得擰眉,說道:“前輩,夜裡天寒雪深,莫出去沾染了風寒。”本說是飲酒暖身,現竟成了夜半賞雪?饒是在屋中,她也凍得四肢冰冷生麻,更況乎屋外那萬里冰封。
江千雪卻是不由分說地開了門,風雪立時灌進屋內,她哆嗦著要去關門,江千雪卻只丟下了一句話:“把門旁的魚竿也提上,跟緊點,人若是丟了小淵可要為我是問了。”自顧自地向屋外走去,也不顧她應承與否。
無奈之下,她連連苦笑,提起江千雪倚在門外的魚竿,合上門,跟著江千雪向江畔去。大雪瀌瀌,天寒地坼,狂風大作,呼嘯綿延,兩人渺小的身影不出半刻便湮沒于飛雪流霜之中,只餘兩點微白。
積雪深深,她亦步亦趨、舉步維艱,凍得麻木的雙足如同灌鉛,再也邁不開一步似的。明明江畔與茅舍相去不過半里耳,竟如天之涯、地之角般遙遠,待江千雪那聲“到了”傳至耳畔,她已覺彷彿過了千百代般漫長,僵直的雙腿堪堪而屈,接過江千雪收於懷中的毛氈,鋪氈而坐,寒風入袖,冷意四起。
江千雪卻很是自在,掀了懷中酒罈之蓋,傾壇斟酒,遞與她一杯,自酌一杯,飲罷醇良美酒,江千雪兀自嘆聲:“有佳人相伴,美酒共飲,把玩圓蟾,江外聽雪,實乃人生極樂也。”水霧氤氳,縈繞於江千雪鶴髮童顏之間,似深山雪女一般。
她卻頗為不悅,嘀咕道:“也不知是犯的什麼病,大雪天的出來受凍。”幾杯熱酒下肚,寒意不減,冰涼猶存,她的不滿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