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徑前行。
走出幾步,好像又想起了什麼重要事情般,驀然回首,解下腰間的寒霜劍,用劍鞘在石板邊緣的沙地上寫道:“下次出來巡視時請用長笛,鋼叉實在不適合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子!”寫罷,飄然遠去。
“鋼叉不適合我,難道,難道他是說我吹笛子的模樣更好看嗎?”捲髮人魚雙頰飛上一片紅暈,低頭用手指輕玩衣角。
待她從嬌羞中回過神來,福雷·西恩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那一叢叢深深淺淺的水牽牛後。
鼻中濾來的空氣夾雜著濃郁的花香,曲曲折折的石徑兩旁,水牽牛、水蘭草、水薔薇、淡水珊瑚,鬱鬱蔥蔥,一團綠、一團紅、一團黃、一團紫,端的是繁花似錦。若不是剛才親眼看見一條水蟒轉眼變成骷髏渣,福雷·西恩真想不到,這美麗的景色中佈滿殺機。
才走出三、五里,他已經迷失了方向,眼前景色總像曾經走過,東南西北都有小徑,卻不知哪一條是來時,哪一條屬於去路。
不顧危險,福雷·西恩提氣跳上一棵亞爾河流域特有的淡水珊瑚樹,極目四望,卻哪裡能看到什麼出路。
頭上水流沉沉,黑漆漆不見日光,四下裡寂靜無聲,身邊方才還有些七彩小魚,此刻連小魚都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本以為到了河神家門口,府邸就在眼前,誰料花樹之間既無白牆黑瓦,亦無水榭歌臺,四周靜悄悄,連個螃蟹打架的聲音都沒有,說不出的怪異。
猛然想起年幼時,騙子老師給自己講過的秘境迷宮,知道今天不小心墜入了河神佈下的迷宮中,水下沒有沙漏計時,福雷·西恩無法估算到底在迷宮中轉了多長時間,失望之餘,肚子越來越餓,腳步發軟,一個趔趄,從珊瑚樹上栽了下來。
珊瑚樹下沙地很柔軟,福雷·西恩並未受傷,勉強掙扎著站起身,用寒霜劍在最近的岔路口刻了個記號,蹣跚著向做了記號的小徑走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轉過幾條岔路,眼前景色又似曾相識,福雷·西恩低頭細看,自己果然又繞回了珊瑚樹旁,非但岔路上的標記還在,就連珊瑚樹下剛才摔的屁股印,也沒被水流沖走。
咬咬牙,又在另一條岔路上刻了個十字標記,躑躅前行,半個時辰後,腳下十字又現,低頭細看,珊瑚樹還是那棵珊瑚樹,屁股印只是被水衝得模糊了些,依然可見。
咬咬牙,福雷·西恩又抬腳選擇了第一次走上的岔路,打定主意,中途凡是刻過記號的路口決計不走,才行得幾十步,腹中越來越餓,頭暈眼花,路邊的花樹開始晃動。
水流中,彷佛無數聲音在默默唸著:“倒下,倒下,倒下成為我們的食物,倒下,倒下。”
迷迷糊糊間,耳畔傳來一陣婉轉的笛聲,不高,卻連綿起伏地穿透塞耳的橡果,鑽進他的耳朵。福雷·西恩疲憊的精神隨著笛聲一振,垂在胸前的頭倔強地抬起。
那笛聲似乎是見到福雷·西恩已經醒了一般,調子瞬而轉向歡快,主動配合著他前行的節奏。
福雷·西恩知道,剛才與人魚告別前,所施展的那套騙女孩子的小伎倆得逞,精神振奮,踏著笛聲前行。
果然,每到有岔路之處,笛聲變緩,當他選擇其中某條道路,笛聲即嘈嘈切切,如規勸般促使他轉頭。
若他選擇了另一條道路,笛聲則婉轉悠揚,像學堂裡的老師般,對學子的正確選擇做出鼓勵。
如此行來,再不用為道路煩心,走了好一陣子,終於見到一座粉紅色的珊瑚城堡,綿延不知多少裡,七彩流光在牆上環繞,遮住城堡內景色。
大門是敞開的,有一層淡藍色的法陣護住門口,兩排持刀槍的水精靈站立於大門旁,禁止陌生人進入。
福雷·西恩整頓衣衫,解下長劍,大踏步來到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