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作決定。
至於內憂,當務之急自然是先確定慕垂涼的狀況,然後老爺子那裡需得差人探探口風,阮氏那裡也須得著人去看看。說來阮氏素難安眠,一時心軟接了孩子過去,恐要鬧得不能休息,雲卿總也得顧及她的身子,那麼兩個孩子今晚歇在哪兒也就是個事兒了。
正一條一條地數著算著,卻見春穗兒哭著進來了,一旁憂心忡忡的秋蓉立刻迎上前去問:“爺那廂如何了?可打聽到了?”
便見春穗兒哭得更厲害了,一邊抹淚兒一邊嗚嗚嚷嚷說:“又關在小東湖邊兒上石林叢中石屋裡了!”
“啊?”秋蓉花容失色,略一怔,鼻子也泛起酸來。雲卿一時更擔憂了,急問說:“什麼情況,倒是給個明白話兒啊!”
秋蓉一邊拍著春穗兒背安慰她,一邊避開雲卿目光答說:“石屋荒僻,所以但凡關到那兒就素來不給飯菜的。再者,一旦石屋裡頭關了人,石林外頭就會有人把守,恐怕難去看一眼了!”因見雲卿面樓焦急,又生怕她憂思過分對養傷不利,便又勸慰地補了一句說:“大丨奶奶也別心急,如今這人在裡頭關著老爺子自然眼不見為淨,也就不生氣不折騰了,也總好過將爺打一頓不是?”
這話才出口,卻聽春穗兒“哇”一聲哭得更厲害來,轉身一臉梨花帶雨地撲到雲卿腳邊兒哭訴:“說到這個,大丨奶奶也救救人吧!因爺禁足之事長庚他們都捱了打,個個血肉模糊給抬回房去了,尤其長庚,老爺子直罵他是什麼幫兇什麼家賊,都快把他給打死了!如今又不讓請大夫,可不要讓他活活疼死了嗎?大丨奶奶好歹也看在他跟著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別讓他這麼可憐巴巴受苦了吧!”
春穗兒說到最後直哭得氣兒都喘不勻,雲卿當即不敢耽誤,和秋蓉一道扶她起來即刻一一吩咐下去。紫株實幹,命紫株去請城北呂神醫去蔣家醫治雲湄;疲�q和順,命疲�q去阮氏那裡看看,若孩子仍哭鬧不止就先抱回來,不可耽擱阮氏歇息;秋蓉聰慧且謹慎,命秋蓉去檢視外頭情況,順便探探老爺子口風;至於蒹葭,既然老爺子不準請太醫,如今只能用裴二爺留下的幾味藥先頂著,那些藥素來是蒹葭收著的,因此命她去取藥並一路跟隨去看長庚;春穗兒哭得眼睛腫成核桃,自不便出門見人,就讓她帶著水萍等幾個小的留在房裡守著暫且穩住人心。
蒹葭等人自沒有不從的,尤其春穗兒,抹了淚兒紅著臉千恩萬謝的。秋蓉卻才算終於定住心神兒了,等各人領命散去後她悄悄兒上前對雲卿行一大禮說:“多謝大丨奶奶,有大丨奶奶主房裡事,我等真是安心許多。爺的事咱們幫不上忙,還請大丨奶奶多費心了,至於大丨奶奶交給咱們的事,就只管放心吧!”
雲卿亦道了謝,當即尋了藥帶蒹葭去了。
宋長庚因是慕垂涼身邊兒第一得力之人,在慕家頗有些地位,雖在外頭也置辦了房產,倒並不大出去住,如今還住在慕垂涼成親前住的小院兒裡,名叫翠苑。名為翠苑,裡頭皆是粗壯的老垂柳,但翠是夠翠,只是過小,三間兒青磚房一圈兒高圍牆,裡頭除了柳樹並無任何花木,實在難稱是苑。因當日慕垂涼名義上是命長庚在此看守翠苑,所以長庚並不敢居主臥而歇,而是在書房裡加了一道七折雕花落地木屏風,在最裡頭添了碧紗櫥而已。
雲卿和蒹葭一進書房就蹙眉相視——房中血腥味兒極重,看來春穗兒所言不虛,長庚必定傷得很重。然而走到木屏風外,卻見長庚側身歪在兩個湘妃色真絲盤花大軟枕上,正捧著一卷書專心致志地看。身後兩個小丫鬟眼睛紅得跟小兔子似的,一個哭著端出一盆血水,另一個拿了帕子繼續擦,長庚紋絲不動,那丫鬟手卻抖得厲害,每次稍一捱到就被蜂蜇一樣迅速縮回來。
領她們進來的丫鬟上前低聲跟長庚秉了句,便見長庚面露驚訝,然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