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遵憲大驚道:“難道,難道煽動暴亂就這樣算了?那些個為首的也不曾懲處?荒唐,荒唐!”
何謙無奈的笑了笑。道:“劉兄,你久居京畿。不知道地方的苦楚,標營譁變,你調正兵營去剿,正兵營何嘗不是怨氣沖天?這就像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明知道這些丘八鬧事你只能忍氣吞聲說好話,劉兄以為是巡撫抓亂兵呢?還是亂兵綁了巡撫與朝廷討價還價?畢自肅性格剛烈,絕食十三天而死。朝廷如何處置的?把寧遠兵變罪過推到他頭上,死後還革去他巡撫職位,其兄畢少保數次上書為申訴,陳述兵變是由於缺乏糧餉所致,請求保留原來的官職待遇,未準。”
劉遵憲笑而不答,臉上卻隱隱有嘲弄的味道。兩人並轡徐行,前面地平線上一座雄城傲然而立,在永安城南門不遠處出現幾座兵營,軍士們沒有上操,他們在營中走動,還有三五一夥走出了轅門。何謙介紹說,駐這裡的是昌平總兵巢丕昌的永安營。
劉遵憲朝一個心腹家丁點頭,那個家丁趕緊去聯絡巢丕昌,劉遵憲皺著眉頭打量著這些三五成群的兵痞,看到欽差御史的旗號他們居然毫無反應。反而聚在一起對他們指指點點,就在這時。劉遵憲發現兵營對面有一溜的窩棚,都是用茅草胡亂搭建,門口弄了塊破布遮擋著,不是有士兵掀開破布,從窩棚裡走出來,隨著破布飛揚,劉遵憲依稀看到有些頭上粘這茅草,光著身子的女子,這些人並不忌諱外人在旁,反而一個勁的朝他們張望。
“這些窩棚是幹什麼的?怎麼就在兵營對面,還有,這些女娃子這麼大了,怎麼還光子身子?”劉遵憲有些疑惑的問何謙尷尬不已,吞吐著道:“這些窩棚都是做生意的,這些人專門做大營的生意,至於,至於為什麼不穿衣服?窮,太窮了……”
劉遵憲更是心裡生疑,道:“做生意?窩棚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啊?他們賣什麼?”
看到劉遵憲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何謙心裡大罵不已,他原本指望著能跟著劉遵憲戴罪立功,清算的時候在打點一番,朝廷念在事發突然,對他從輕發落的,現在看到劉遵憲如此不曉事,心裡的失望可想而知。
“劉兄,這裡,唔,說白了就是,就是窯子,這些女子都是營妓,賣肉的”何謙苦笑著道。
劉遵憲也是花叢老手,京師銷金窟裡的恩客,只是他向來養尊處優,哪裡見過這樣不講情調的營妓?當下惱羞成怒,罵道:“無恥之極,光天化日之下,真是斯文喪盡!”
何謙見劉遵憲氣憤憤的甩手而去,趕緊追了幾步跟在後面,小聲道:“天災人禍又豈是北方,近畿一帶百姓何嘗過了一天安生日子,只要能吃飽肚子,還管什麼臉皮?”
過了一會兒,巢丕昌跟著那個家丁後面風風火火跑了過來,見到劉遵憲執禮甚恭,讓劉遵憲的心情好了許多,除了永安營駐守華城倖免於難外,其他標營,正兵營等都陷在城裡,現在也不知道什麼個情景,說起來巡撫責任最大,他這個總兵也逃不脫干係,所以聽說朝廷御史到了,趕緊過來巴結討好。
“城裡現在什麼情況?”劉遵憲也顧不上客套,劈頭就問。
“不妙,下官派人射了幾封書信進去,但靜悄悄的沒回應,下官想要攻城力有不逮,還有天壽山皇陵也要照應,若是皇陵給亂兵挖了,只怕沒人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巢丕昌說話相當乖巧,其實他也是硬著頭皮駐紮在這裡,亂兵要是衝出來他還真擋不住,京營都被砍瓜切菜一般被亂兵切了,他三千老弱如何能抵擋?御史一問起,他只好模稜兩可地搪塞,而且還巧妙的讓御史知道,他並非不想平亂,而是由更重要的事要做。
劉遵憲點頭道:“卻是如此,失陷皇陵罪莫大焉,不過陛下已經知道了此事,司禮太監魏公公和御馬太監鄧公公已經帶著四衛營星夜趕往天壽山,以兵部